因为经历过结局,知道有多痛苦,也因为经历了沧海桑田,知道有多无奈,阮欢欢这一世,收起了前世的烂漫天真,把前世十年来,每天生活在与各位大臣勾心斗角,阿谀奉承,比试谋略战略中锻炼出来的狠劲与果断尽数拿了出来。
尽管这一世李炎恩不会再有阮欢欢的扶持,但是这也抵不了他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野心,她必须把李炎恩一切能站的起来的机会给压制住,今生,她不止要复仇,更多的是,保护前世因她受难的苍生。
清晨,茉莉给阮欢欢穿衣梳妆,阮欢欢拒绝了茉莉给她拿出来她以往十分喜爱穿的粉红色霓裳,而是选择了一件深紫色的撒花软云罗裙,紫色本就难驾驭,而且稍微搭配的不好就显得很老气,而且以前的阮欢欢对这种样式颜色的衣服看都不看,今日竟自己拿来穿了,茉莉心里感到疑惑,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系好衣带,茉莉正准备为阮欢欢梳头,阮欢欢自己便双手贴着双鬓慢慢把两侧的头发向后微微拢起来,随后把后面的头发全部拢起贴着头部盘了起来。然后,她从满桌琳琅满目的头饰中,拿起了一支白玉做的珠钗。
茉莉记得,那珠钗是太后赏赐给阮欢欢的旧物,珠钗通体洁白,像雪一样,油润有光,珠钗的样式就是最最普通的款式,甚至连个花纹都没有。
阮欢欢把珠钗插在了头发上。
一时间,茉莉竟有些认不出来她了。
此刻的阮欢欢,小巧精致的脸蛋上脂粉未施,却也倾国倾城。五官就好像是专门为她而生的一样,红红的樱桃小嘴,挺翘的鼻梁,一字眉下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长且翘的睫毛扑朔扑朔的上下翻动着。
如果说以前的阮欢欢像极了工匠雕刻的娃娃,那么现在阮欢欢便又多出来了清冷的气质。
紫色被这样的阮欢欢驾驭的游刃有余,紫色本就具有的贵气,加上阮欢欢突然显现出来的莫名的清冷气质,和简单又大气的头饰,让阮欢欢现在气质迸发。
不知道为什么,茉莉觉得阮欢欢过了一夜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对,是从昏迷清醒了以后,就好像,好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又与皇后差了一些,像是一个已经经历百态人生的女子。
“小姐。”茉莉还是没忍住叫了阮欢欢一声。“小姐怎么突然喜欢上这种风格的穿衣梳妆,以前也不知道,小姐穿紫色衣服更加有气质。”
阮欢欢拍拍茉莉的手,说:“现在的我已经不适合以前的穿衣风格了,显得人太幼稚,以后就按今天的风格来为我梳妆吧。”
茉莉:“是小姐,小姐人长得美,怎么穿衣打扮都是好看的。”
阮欢欢:“我去看看花看看鱼。”
说着,便走了出去。
一走出房门,阮欢欢就看见紫翡依旧坐在假山上,看着池塘游来游去的金鱼。
而池塘边,金鱼拿着一个小盒子在喂金鱼。
她们四个的名字,是阮欢欢给起的。阮欢欢自己最喜欢的四样东西,就是茉莉花,金鱼,风铃,翡翠,阮欢欢喜欢紫色,就叫紫翡。
阮欢欢走到金鱼旁,金鱼和紫翡两个人都愣了,看着举手投足见隐隐流露出非凡气质的阮欢欢。
阮欢欢从金鱼手中接过装鱼粮的小盒子,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喂着鱼。面前的阮欢欢微微皱着眉,说是喂鱼,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风铃从房间走来,为阮欢欢披上披风,说:“清晨凉意大,小姐病刚好,小心着凉了。”
阮欢欢轻轻点点头。
除了紫翡,其她三人内心都有点疑惑,阮欢欢今日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眼神。
“小姐。”门外传来一声呼喊。随着茉莉一行三人微微屈膝行礼。
阮欢欢扭头,看见一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从凳子上起来,冲她喊了一声:“红姨。”这是阮欢欢母亲的另一个贴身侍女。
前一世,阮欢欢因为李炎恩,惹的母亲气的晕倒,红姨跑到楚王府,大骂阮欢欢不孝。想到这里,阮欢欢心里一阵心酸。
“小姐,老爷快下朝了,夫人叫你一同吃饭。”
阮欢欢对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随红姨一起过去。”
红姨性格泼辣,生性爱笑,行为处事麻利果断,微微屈膝笑着对阮欢欢说:“好的,小姐随奴婢走吧。”
“小姐今日的着装显得人有气质的很,比以往那些鲜艳的衣服穿着可更有韵味。”说着手往前一伸,示意阮欢欢向前走。
阮欢欢笑笑,走在前面,笑着说:“红姨又拿我打趣了。”
“哪里,奴婢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餐桌。
阮文杰从小父母双亡,没有长者,又只有阮欢欢一个女儿,所以阮家吃饭很冷清,餐桌也是不大的一个圆桌,上面摆放着几碟小菜和一小盆粥,都是阮欢欢前世爱吃的。
阮欢欢刚到,阮夫人就从一旁走了出来。
“母亲。”
看见阮欢欢的阮夫人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拉着阮欢欢的双手道:“今日欢欢漂亮的很,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我没事了母亲,不要担心我了。”
“没事就好,快坐下吧,等你父亲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阮欢欢点点头,随着阮夫人一起上了座。
过了好大一会儿,阮文杰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阮欢欢与阮夫人一同站了起来迎接他。
“父亲。”
“怎么今日下朝这么晚?”阮夫人为阮文杰边摘帽子边说。
“下朝以后国君喊我去商议了一些事情,耽务了一些时辰。”随后又看向阮欢欢,道:“欢欢今日气质非凡,看来真的是真的好了,国师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名啊。”
阮夫人笑笑,“我们欢欢穿什么都好看。”
“饿坏了吧,快吃吧,多吃点,”阮文杰给阮欢欢盛了碗粥,对她说:“瞧你瘦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看着这样的父亲母亲,阮欢欢心里恍如隔世。
“对了,”阮夫人问阮文杰道:“今日上朝见国师了吗?”
阮文杰停下筷子,回道:“没有,国师从不上朝,这次因为与澜沧河与邻国用水问题,可把国君愁坏了,过几天如果还想不出来对策,就会向国师递信,到时候可能会露面。”
阮欢欢心里猛一惊,前世就是因澜沧河问题,李炎恩才向刘志展现出自己的野心,作为对地理地形有深刻研究的老师,国君亲自向他讨教,刘志就是推荐了李炎恩的方法,从此两人有了深切的联系。
“对了欢欢。”阮文杰对阮欢欢说。阮欢欢正沉思,没有听到。
阮夫人轻轻推了一下阮欢欢的胳膊叫她道:“欢欢?你没事吧?”
阮欢欢猛然惊醒,连忙说:“我没事,怎么了?”
“刚刚你父亲叫你呢。”
“刚刚走了一下神,怎么了父亲?”
“这孩子,吃个饭也能走神。”阮文杰笑笑,继续说道:“这两日身体好了,去皇城看望一下太后皇后,她们担心你的很,国君今日还与我说,太后念你念的这两天饭都吃不下了。”
阮欢欢点点头,:“是,我知道了,我今日就去。”
“今日去身体要紧吗?”阮夫人问道。
阮欢欢放下筷子,说:“我真的无事了母亲。”
阮夫人笑笑说:“没事就好,今日我与你一起去吧,正好夏天要到了,把我做的玉把团扇给你姨母送去。”
阮欢欢的姨母,是当今皇后,太子的生母,是与阮夫人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她点头答应。
阮夫人转头差人去向皇后禀报过些时辰她会与阮欢欢一同进城。
早饭过后,阮夫人与阮欢欢一同进城。
走到皇城门口,皇后的贴身宫女玉姑姑已经在门口等着。她屈膝行礼:“见过阮夫人,余欢郡主。”
阮夫人笑眯眯的扶起她,说:“玉姑姑何必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
玉姑姑是阮夫人和皇后还在闺房时就和花姨红姨一起服侍她们二人的侍女。
“郡主身体可安详?这几日可让皇后娘娘念叨坏了。”
“我已经没事了,多谢姑姑。”
“郡主今日气质非凡,与以往大不相同,想必是真的好多了。”
三人寒暄几句,玉姑姑领着她们一同前往皇后所在的永安宫。
阮欢欢看着熟悉的城门,熟悉的皇城,前世的种种又涌上心头。这是她无数次踏过的城门,她也曾经差一点亲手毁了它,今世,我一定要护它周全。
“欢欢快跟上!”阮夫人在前面向她招手,阮欢欢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永安宫,还未进屋内,皇后就迎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阮欢欢。
“欢欢。”一向十分注重形体的皇后竟哭了出来。
阮欢欢轻轻拍着皇后的背,小声安慰道:“姨母,我没事了。”
皇后放开她,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说:“你可真是把我们给吓坏了,我去看你的时候,你躺着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把我担心的。”
阮夫人在一旁道:“还是国师能力大,那么多御医都没有办法,国师一看,过了一会就醒了过来。”
“国师?”皇后疑惑道。
“对啊姐姐,金鱼来让文杰下朝把御医带回去,然后国师跟着来了。”
皇后拉着阮欢欢,与阮夫人一同进屋,“国师从来不主动露面,这次怎么会主动出来了。”
“不知道,文杰说是国师拦着去请御医的罗兰,跟着他一起回了府上,文杰还疑惑,但是当时也没得选择了。”
三人说说笑笑,阮夫人把团扇给了皇后,国君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一同起来行礼。
“免了免了。”国君笑着走到阮欢欢旁边,说:“我还在批奏折,苏盛强过来跟我说郡主回永安宫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全都好了,谢国君关心。”
国君摆摆手,示意让她坐下,说:“无需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
又说:“还没有去太后那里吧?”
阮夫人回:“我与欢欢刚来一会儿,正准备去呢。”
“那我们一同去吧,这几日繁忙,也没有去看过太后了。”说完,一行人转向坤宁宫走去。
“欢欢的身体可果真好了?这样走路可以吗?”走着皇后又问起阮欢欢。
阮欢欢点点头道:“果真好了,姨母就不要担心了,明日我就可重新回国子监上课了呢。”
“欢欢要劳逸结合,不要逞强,这才刚好就去念书,身体会受不了的。”国君闻言对阮欢欢说。
“我真的真的没事了,大家不要担心了,我早上还比以往多喝了碗粥呢。”
一行人欢声笑语的向坤宁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