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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龙抬头

民间俗语说:“二月二,龙抬头,剃毛头。”二月初二是春龙节,预示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一年的农作活动从今日开始。这一天汉人们不论高低贵贱都要剪发,以带来辞旧迎新,一年精神到头的好寓意。

方觅音晨起梳洗过后,坐在院中由春来持剪为她理去过长的头发。青丝落地,被风吹起,周襄从方觅音身后踏来,俯身捡起一缕发,捏在手中。他悄声示意春来将剪子给他,春来顺从退向一旁。周襄拿手握起方觅音的一缕发,动作轻柔。

方觅音坐在凳上,阖着眼感受着春日柔光,对身后之人被替换毫无察觉。方觅音的发握周襄在手里滑腻柔软,他用手轻轻抚过这一头长发,捉摸不透的眼神落在发上。方觅音感受到背后动作停了,疑惑问道:“春来你剪好了?”

周襄回头瞥了一下那丫鬟,春来连忙应声:“是,小姐。”

方觅音睁开双眸道:“那我给你剪吧。”

周襄柔声笑道:“好啊。”

方觅音听见他的声音猛然起身,换了冷面以对。

周襄睁大着双眸看她,他的眼神常带单纯无辜,方觅音与他对视时,总给她一种孩子般天真的眼神。周襄的双眸仿佛带有魔力,以前的方觅音常会被他的眼神吸引,可现在她只敢逃避。

方觅音瞥开眼不去看他,周襄将剪子塞入方觅音的手里,自己坐在凳上,散下头发。“阿觅,你不是说给我剪吗,快来呀。”

方觅音握着剪子站在周襄身后,周襄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她眼前,她手起猛落,尖头没入周襄的身体,他闷哼一声,转过头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惨笑“阿觅,下次要看准了这个位置再下手,不然是杀不死我的。”

方觅音向后跌了一步,被蜂拥而上的侍卫围住,徐宇与陆离见突生变故连忙现身。徐宇扶着满额冷汗,面色苍白的周襄站起,恨恨的瞪了方觅音一眼,周襄摆摆手道:“不许对小姐动粗。”

世子府的人乱作一团,徐宇扶着周襄离开,留下陆离看管方觅音。待周襄一行人离开后,陆离向围着方觅音的众人下令道:“你们都散了吧,这里有我看着。”

众人虽解散了包围圈,但还是将方觅音这处院落围起。方觅音站在那里双手垂下,面色晦暗不明。陆离走到方觅音面前,转过身背对她,转过胳膊指着后心处道:“这里才能致命,小姐刚刚插错地方了。”

方觅音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转身缓步进了屋内,吱呀一声关上门。

陆离在院内,拿了扫帚一下一下的将方觅音的碎发扫在一起,又选了一丛花草刨了坑,将那些碎发埋在坑里。

房内,方觅音靠着门滑座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这屋子她住了半个月,仍觉得十分陌生。她抱住双臂,死咬着下唇,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她脑中十分混乱,周襄不在时,她总是在想如何杀了他。可当周襄出现在她面前,露出那双看似无辜的双眼,她心里慌乱只好躲避与那双眼眸的对视。周襄的后背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面前时,她不是没有犹豫过,但血海深仇始终萦绕在她心里,她动手了。可看见周襄仍是带着笑,指着心口轻声说话时,她竟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可她那时确确实实的怕了。

“方觅音,你在害怕什么?”她自问,可回答她的只有窗外鸟鸣。她爱过周襄,在事出前,她真心真意的爱他,她坚信周襄会给她幸福,所以事出后,她也真真切切的恨他,恨他不仅毁了她上半生的家,更是毁了她下半生的家。她这一生的幸福,都被周襄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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