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样呢?要是不知道我回来了,就先给我家打个电话……”
“为什么?”许诺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强硬的态度,盯着向一阳的眼睛有锋利的光芒。
向一阳伪装地干笑了一下,仿佛她不该发那么大的火,“什么为什么?”
许诺像是被完全激怒了,扬起手中的通知书,往向一阳面前一甩,信封里的东西都飞了出来,在向一阳面前散成花瓣状,缓缓降落。向一阳看到了“复旦大学”几个字在她的脚下躺着,她看向许诺,许诺却狠狠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偌大的停车场,空荡荡的校园,那么熟悉的一些画面在眼前闪过,向一阳想起了许诺向她表白的那天,和现在的感觉也差不多,只是,当时她找不到哭泣的许诺,不知道怎么办;而现在,哭泣的许诺就在她面前,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心是一样的痛。
“怎么啦?诺……”她走近许诺,以同样的姿态蹲了下去,伸手拍着许诺的肩膀,语气平静,心却在抽搐。许诺刚开始时的态度还是很强硬,不管向一阳的询问,也不作任何回应,自顾自地哭,一点儿也不理会周围的事物,包括向一阳。但到了后面,她抬起泪眼看着向一阳,哭声缓了下来,语气里还是充满质问的意味。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明明说好要报上海的,你却报了福州大学……”
这就是向一阳知道终究会发生,而且她也害怕发生的事情。其实她没有报上海,她的成绩是可以报上海的一本大学的,可是她选了个最有难度的报了,也报了相对很有把握的福州大学,最后她被后者录取了,现在被许诺知道了,但许诺最后还是要知道的,所以她也没有很慌张,只是没想到许诺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原来是这个啊?”向一阳挤出个微笑,把许诺的通知书和相关的一些资料一张张捡起来,把它们叠好,递回给已经停止了哭泣的许诺。许诺在原地一动不动,对着递过来的纸张发呆。向一阳顺手把东西塞进她手里。
“是这样的,我报了上海的高校,可惜没上,结果被福州大学录取了,这我也很意外,你知道平行志愿的不确定性总是让人意外的,本以为一定能上的学校,最后却上不了。”这确实是事实,但是被向一阳故意制造的事实,如她所愿地,大学以后,她和许诺会在两个地方读书,分隔四年,而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许诺听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是真的吗……一阳……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许诺几乎泣不成声了,听得向一阳也在眼底泛着白光,却还是在微笑,“我之前什么都不想,就专心学习……为了可以考上复旦……然后和你一起在上海读书……可是现在都没有意义了,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了,没有意义了?向一阳想着,怎么会没有意义了呢?这是许诺从小的愿望,她一直想去的复旦现在真的可以去了,怎么会没有意义了呢?这也是向一阳为了许诺以后的幸福下的决心,现在终于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也是决定性的一步,怎么就会没有意义了呢?只是大家的心都很痛罢了,真的很痛。
“傻瓜,谁说没有意义了?谁敢说复旦大学的通知书没有意义了?这是多少人想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东西啊?在你眼里就真的那么没有价值了?只不过是那个城市里少了我的身影陪伴,而且,也只是四年而已,大学的生活比我们想象的要缤纷多彩,到时候你一定不会这样想了。”向一阳的声音很平稳,很适合安慰人。
“四年?那是多长的四年啊?我不想离开你……”
“四年时间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不是还有电话和网络吗?而且我们的梦想都还要等我们去实现,你怎么没考虑到那些方面呢?”向一阳说得连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了,其实这些对正常人来说真的很有道理,只是她俩都陷在感情的漩涡里了,许诺陷得更深一些。
“我……”许诺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她在英语方面特别强,一直想要做个翻译家的,但在向一阳面前,她经常会忘记这个,因为她把关注点都放到向一阳身上了,现在被向一阳提醒,她有些尴尬,也有些语塞。
“诺,别哭了,把通知书拿好,开开心心地去上海吧!努力地让自己发光发亮,不要想太多。”
许诺看着向一阳,表情有些茫然和为难,
“一阳,对不起,我刚才太任性了,一直在质问你,却没考虑过你去不成上海心情很糟糕,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她伸手把向一阳的双手握在手中,怜惜地看着向一阳。向一阳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承受不起那样的关爱,她也不值得许诺这样对她了。
“没事,别放在心上,只要你快乐就好。”向一阳淡淡的一句让许诺又想哭了,
“你总是对我那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一阳,我们都加油哦!”许诺很快恢复了可爱的笑容。向一阳看着她的样子,已感觉许诺很久没有这么笑了,天真烂漫的、没有忧虑的、和她第一次见到她微笑的那样笑着。她只好再仔细看看许诺的笑容,因为以后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了。
剩下的暑假里,向一阳让离开许诺的事情缓了缓,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都早已做好了决定和心理准备,可是还是一样那么不能忍受离别的出现,更何况是还什么也不知道的许诺呢?她也不忍心这么对许诺,更害怕许诺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领到复旦的录取通知书以后,许诺的爸爸和第二任妻子带着许诺去西藏游了一圈,圆了许诺要到高原感受宗教气氛的梦,等他们回到福州的时候,刚好要准备入学报到了,和向一阳见面的时间都没能赶上。这让许诺很遗憾,却让向一阳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