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私人医生的办公室内,一位黑色西装的男士正慢悠悠地品尝着一杯咖啡,在桌子的另一段,一位女士正焦急地看看着他。
女人衣着打扮很低调,画着淡妆,一头金黄色大波浪散在肩头,显得成熟而富有魅力,全身散发的气质并不是这座小县城妇女可以拥有的。
“医生,你倒是说话呀,我儿子的病到底严不严重。”
医生端起杯子,细细地咪了一口咖啡,露出了职业专业表情。
“很抱歉女士,由于无法见到你的儿子,根据你的描述来看,病情不容乐观,正如你所说的,你儿子病不是发烧头疼的小病,这可是人格分裂,希望你能正视。”
女人眉头紧锁,在心中算了算时间,微微一笑,很淡,难以察觉,“医生这个我当然知道,但马上就到高考了,我不想让他分心。”
“我很遗憾女士,这对于您的儿子和您的家庭来说都至关重要,但这种病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大量金钱,这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担负起的,而且您儿子的病拖延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影响到他的学习,休息以及生活了,希望您早日做出决定。”
“医生我知道了,医药费这方面不用担心,我就这一个儿子,当然给他最好的治疗。”
医生嘴角微微上扬,“那好吧,女士,就请您的儿子在高考之后来治疗吧,我会通知我的老师亲自过来为您儿子检查,给他最好的治疗。”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女人起身向门外走去。
医生见她离开了房间,随手打开了电脑屏幕,打开网页,输入了一串网址,翻墙跳转海外网站,又经过一系列操作,电脑内传出了声音。
“您好,教授。”
“情况怎么样?”
“据他母亲所描述来看,这个孩子并不是普通的人格分裂,完全符合我们学校怪物标准,由于提供信息单一,我无法判断他的准确性,还是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好的,我这就让劳拉安排行程,今早赶往中国,希望这次前去不枉此行。”电脑内叹息了一声,好像经受过不少的打击,“对了,他的家庭背景怎么样?”
“从她母亲的衣着和言行举止来看,并非大世家,而且此次前来是她独自一人,并无其他人跟随,他儿子应该不是遗传性人格分裂。”
“好的,我知道了,等我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前往中国。”
女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露出了淡淡笑意,整个人的气质迅速变化,就像从一朵野花变为一朵玫瑰一般,冷艳高贵,即使她身上的衣服不到两百块钱。
她拿出手机,就连手机也是几年前的大众货,现在勉强能上上网,她手指微点拨通一串数字,
“怎么样?”手机里发出疑问。
“很顺利”女人脸色变得有点愤怒:“你真想把儿子送到那个学校去?”
手机里的男人嘿嘿一笑:“准备那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你不怕学校里的那帮疯子把儿子给吃了?”
“吃了?我就怕咱儿子把他们吃了。”
女人眉头一皱,缓缓说到:“咱儿子的情况你很清楚,性格并没有到达预期效果。”
“放心。”手机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恶狠狠的说到:“这个世界会因他而走上正轨。”
女人没有反驳他,而是把话题转开:“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高考结束吧,考大学还是要看成绩的。”
……
女人回到家后,儿子正在为高考而奋斗,一摞摞的复习资料和各种高考模拟题堆在面前。
这个时代的孩子,没有青春,没有童年,每天可以做的事就是和学习打交道。
“来,儿子喝口老妈给你炖的鸡汤,补补身子,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
女人此时又变为了那路边的野花。
“嗯,我知道了,你放到桌子上吧。”男孩甚至连头都顾不上回。
“对了儿子,我今天出去买菜时听邻居大妈说,她姨家的孩子在治疗精神方面很厉害,我去看了一下,你别说还真不错,等你高考完了,咱就去看看,就当放松放松。”女人讨好的说。
“我不去,肯定又是江湖医生。”
“和上次不一样了,这次的医生很专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男孩有些不耐烦。
“那就说好了,高考完就去,不能在耽搁了,病情加重了你后悔都来不及,我和你说话听到没有。”
“知道了,不过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女人笑了笑:“那就等到成绩出来再说吧,鸡汤趁热喝,我先走了。”
当女人出去门的一刻,少年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门前,反锁上门,一头扎进被窝里,记忆翻山倒海般涌出。
男孩名叫白子扬,已经18岁了,母亲名叫洛妍,父亲叫白宇宸。原本他过着正正常常的生活,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四年前的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是奇怪,在梦里他双目失明,被别人挑拨利用,用槲寄生作为利箭,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这个梦把自己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还被吓尿床了,但从此以后,他的身体里多了另一个人,就像一间房子里住了两个人一样。
这个人不仅仅出现在梦里,与他分离后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之中,但奇怪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他的身旁,嘴里不断叨念着我很后悔。
但过后的日子里,他的身体变得十分强壮,虽然成绩因为之前的原因落下很多,但脑子像开窍了一样,很快就补了上来,又回到以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但就在高三的这一年,他又有了这种感觉,而且感觉更加强烈,不仅令他无法全力学习,还使他患有了人格分裂,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
呼
白子扬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最后一门已经考完,高考已经结束。
在考试的期间,他脑海里幻觉重重,吼叫,哀嚎,甚至是厮杀,吵的他无法静下心来,但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白子扬交上了试卷,收拾一下东西,起身离开了伴他三年的校园。
白子扬背着书包穿过一条条街道,路边的包子铺,一个老头正弯身向锅底填着柴火,南边的拉面馆,几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热血澎湃的交流着自己的理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白子扬转身进入一条小胡同,从学校到这里,这条水泥地他走了十几年,闭着眼都能回到家里。
胡同里那些熟悉的事物,电线杆子上挂着的马蜂窝,墙头上几根枯黄的狗尾巴草,走路踩在下水道的砖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白子扬的童年就是这条小胡同。
“迷惑,误解,死亡,诸神的黄昏。”
“谁。”,白子扬浑身一抖,蒙的扭过头来,声音明明从后面发出,但身后空无一人,就连记忆中的那只猫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白子扬抓住背上的书包,小步快跑起来。
“光明,黑暗真的不能相融吗?”
“谁,装神弄鬼,出来。”白子扬四处张望,仍是空无一人。
“诸神的黄昏,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啊!啊!啊!”
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四周却任然没有一个人,明明刚刚考完试,但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黑了,仿佛时间已经走到半夜。
声音越来越大,里面夹杂着悔恨和无边的痛苦,声音的情绪影响着白子扬的心境,时间久了竟然有些哭的冲动。
白子扬被声音吵的发懵,明明往常两分钟的路程就能穿过的小胡同,今天却异常的遥远,仿佛走不到尽头。
呼,呼。
白子扬大口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声音还没有停止,声音已经在耳边回荡了十几分钟,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别吵了,停下来。”
白子扬捂住耳朵,把头埋在两腿中间,但声音好像并没有减小。
“滚开!别吵了。”
“哦,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嗯?”白子扬抬起头来,发现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抱着自己在小胡同口间,而且还是个老外,要知道这种拆迁区内看见这样的有钱人,还是个老外,几乎不可能。
“不好意思,我刚刚见你晕倒了,嘴里还喊着什么,就想救你,没别的意思。”这个老外嘴里飚着稳稳的普通话,听起来比自己还标准。
“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先生。”老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男子,同样也是身着西装。
什么时候都这么有钱了,人人西装,地摊货?这也不像呀。
“你休息一下,我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应该一会就到。”
白子扬慢慢地站起身来,耳边的声音已经停止,天还是亮的,但太阳即将落山。
“哦,谢谢不用了,我只是有点低血糖。”白子扬揉了揉太阳穴,背上书包转身进入小胡同。
脚踩在下水道的砖上发起咚咚咚的声音,前面电线杆子上的马蜂窝还在挂着,墙头上的狗尾巴草还是枯黄的,不过胡同里的猫不见了。
白子扬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回头望去,发现空无一人。
胡同口间两个身穿西装的人站着望着他的背影,两个人的穿搭和整个街道有些不符。
“布朗教授,就是这个少年,怎么样。”
这位就是私人医院里的人类分裂医生,两人等不急了,就想去白子扬家家访,谁知碰巧遇到了昏迷的白子扬。
教授嘴角微微上扬,就像伯牙遇到了子期,“不错,正好赶上他神格融合,反应那么强烈,听他昏迷时说的话,应该就是我们的同伴。”
医生也露出了笑容,两人就这样站着,看着男孩飞奔,最后消失在胡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