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一间密室!”
晚上他们醒来找到了门,之所以打不开门,感觉像是从门外被锁死了,其实是因为他们找到的根本就是幕后之人钉在墙上的一道假门和门框!
真门其实就在他们对面的南侧。此时幕后之人已将原本在假门位置的木架挪到真门面前,所以他们没有发现,哪怕无意间触及也只会以为是木架的一部分。
而这个时候真门是可以打开的。
幕后之人利用这个手法,布下了意想不到的骗局!
彭爽悚然一惊:“所以犯人就是……”
“那个马夫!”
假扮成马夫的犯人与包秀秀和田大夫待在一处,不断误导他们,使他们确信这是一处密室。
他故意弄断木棍插在内门闩上,名为保护众人安全,实则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这是一处从外面无法入内的双重密室。
待两人睡着后,他再度用迷药迷晕两人,然后把假门和门框拔了出来,把木架挪回原来的位置,打开了真门。
同时,他将包秀秀和田大夫调转方向,以确保二人醒来不会往相反方向去寻找大门。
这也就是为什么包秀秀会隐约感觉到有人摸了自己的脚。
随后犯人把真的马夫搬进来,两砖头砸死后从真门离开,从外面用铁丝箍死大门。
“可他离开后如何在内部插上门闩呢?”
温别拉出内门上的门闩示意:“他在离开时,上闩的木棍并没有完全拔掉,而是像这样依旧挂在门栓的一侧,只是没有插进另一侧的栓槽里。”
如此,如果外面有人把他们唤醒,里面的人得知自己即将获救,第一反应必然是把木棍往外面拔。
他们在黑暗中根本分不清木棍有没有插进栓槽里,只要往外一拔,他们只会记得昨晚是上了栓的,而今早木栓也继续留在门闩上。
这个计划唯一的破绽是,如果门外的人抢先打开铁丝破门而入,不待里面的人自己醒来拔开木栓,那么外面的人自然会发现这门没有上栓。
所以,从外面开铁丝的那人必须先把里面的人唤醒,让他们先做出拔内栓的动作,然后自己再开外面的铁丝。这样整个布局才能彻底完美的完成。
温别意味深长地问道:“如若换了你,救人心切,你会先撬开铁丝还是先把里面的人唤醒?”
彭爽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先打开门要紧!”
而案发当时,捕快却是先拍打大门,朝里面呼喊田大夫的名字,等田大夫他们完全反应过来才开始开门。
这个细节是温别解开了密室手段后才注意到的。
所以这个案件最终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开门的那个人——捕头张盛!
彭爽立即带他御土回到震远镖局拟了拘捕文书,领了两个校尉和八个力士突袭到张盛家中。
他们从张盛家灶下搜出了没有烧完的木门和门框,还有与墙上钉孔大小一致的钉子、铁丝等物。床下还搜出了两百两银子,封在一个木漆盒子里。
张盛被捕入昭狱后对收受他人钱财、设计杀害马夫之事供认不讳。
因害怕追查到自己的身上,张盛雇了一个灾民装作采药人在本镇和马夫所在乡的几家药铺放出风声,吸引了两个求药心切的陌生人作替罪羊布下此局,完全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之所以替罪羊是两人而不是一人,是因为若只有一人,一旦屋内的人出于害怕一口咬定内门闩没拴上,其他人依旧有嫌疑。
而两个人可以互相指认,又很清楚自己没有杀人,那么凶手必定是另外一个人,一定会咬死对方,此案才会无解。
至于田大夫和包秀秀在夜里听过他的声音,为何没有认出来?
那是因为他夜里故作惊慌高声嘶叫,声音与平时有很大不同。
温别道:“这个计划几乎无懈可击,若不是今日县衙一开门田家人就来击鼓报官,他来不及焚毁证据,我们就抓不住他了。”
如果不是他恰好刚学会“心眼”,排除了包秀秀和田大夫说谎的可能,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除二人以外的其他人,任谁也想不到真凶并不在当夜的两个人之中。
他见过张盛好几次,对这位张捕头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之人,完全意料不到他有这等惊人发挥。
此番能揭穿张盛的布局,不得不说是一种天网恢恢的巧合。
彭爽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袖口马尾纹样示之:“能看破他的手法已经足够,白驹卫拘人何须证据?你我之言就是铁证。”
针对疑似涉及源力的案件,白驹卫拥有秘密逮捕任何人审讯的权力,甚至可以处决犯案源者。
白驹卫的昭狱不像锦衣卫的昭狱只有皮肉刑罚,更有能燃烧灵魂、毁灭精神的手段,有成千上百种方法让人吐露实情,甚至可以直接以源术搜魂。
强行搜魂会使人精神崩溃、变得痴傻,据说那种滋味痛苦至极,比下油锅慢慢煎还要熬人,骨头再硬的源者都难以承受搜魂之术,更不用提普通人。
将张盛到移交到县衙大牢,处理完对接之事后彭爽邀请温别去钱家酒楼吃饭,还叫上了当值的另两位同僚。
有人请客温别自然高兴,那两位同僚温别也识得,正是前些日子在钱家酒楼遇到过的史玉生和葛达那对一文一武组合。
史玉生和葛达是跟着曹致的东镇抚司老人,都是驭兽一脉行者境的源者,擅长追踪暗查之术。
昨日午间老贺带他认识同僚时,遇到这两人让温别好不意外。
那日史玉生和葛达正在钱家酒楼搜集情报,正巧发现了钱永受惊失魂,顺手摸排了情况。
他们出于好意让温别提醒钱家人去震远镖局找人医治,没想到无意间结识的一位小友几日后成了源者,现下又变成了他们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