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乾离记忆中，万俟槐永远是穿着那身破旧的道服，一头乱发几年也不见得洗一次，干瘦的脸上布满皱纹。乍一看，万俟槐和石像的样子并不太一样，但仔细辨认后，便能发现，这石像分明就是年轻版的万俟槐！虽然无法确认石像的具体年代，但看其风化的程度，绝对不止千年！也就是说，如果这石像雕刻的真是万俟槐年轻时的样子，那他绝对不止活了一百多岁！
柳乾离记得很清楚，万俟槐确实是筑基期的修为，要不然他们师徒俩也不至于被僵尸撵得鸡飞狗跳。筑基期能活千年，这在柳乾离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也许只是长得像一点罢了，应该是我太敏感了。”
柳乾离揉了揉眼睛，想要将脑海中那股既视感抛开，他给秦莞尔发去消息，想喊她来看一下这边的情况，但此地压根收不到信号，消息没法发出去，没办法，柳乾离只能又慢慢钻回去，找到了还在原地冥思苦想的秦莞尔。一听洞底深处有情况，秦莞尔便觉得是新的线索，因此柳乾离没废多少口舌便说动了秦莞尔下去看看。
柳乾离带着秦莞尔重回地底，在见到那些事物后，秦莞尔眉头顿时一皱，她仔细端详，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这些东西，比我诞生的时代还要久远。”
“你刚出生就能记事了？”
“我发现你今天格外的欠揍。”
“有吗？我去那边看看……”
“回来，这石像头颅上有一处痕迹是新的，怎么回事？”
柳乾离看向秦莞尔指的地方，挠了挠脑袋：“那边啊，是我抠的。”
说完，柳乾离取出那块晶石，秦莞尔只看了一眼，便惊住了。
“这真的是那石像上的？！”
“我骗你干啥。”
“你可知道，它是什么？”
眼见秦莞尔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柳乾离不禁有些犯嘀咕。
“算了，看你这样，估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告诉你吧，这东西，是灵晶。”
柳乾离面露疑惑，灵石灵玉他都听说过，可灵晶这玩意，他还是第一次耳闻。
“灵晶，就是比灵玉品质还高的灵气结晶，一枚灵晶，差不多抵得上一千枚灵玉。”
“一千枚！”
柳乾离目瞪口呆，看向灵晶的目光顿时炽热起来，不过秦莞尔接下来的话立马给他浇了盆凉水。
“看你那傻样，这灵晶内的灵气早已流失一空，你手上的，不过就是个空壳而已。当然，收藏价值还是有的，够你拿去换点灵石。”
柳乾离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中奖后却发现彩票是上一期的，不过好歹还能换点灵石，算是安慰奖了。
“用灵晶做装饰，不管这雕像究竟是何人，其地位一定很高。”
柳乾离并没有告诉秦莞尔，这石像和他师父很像，倒不是他藏着掖着，只是说出来后，秦莞尔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嘲讽他。柳乾离权当这就是个巧合，毕竟世上出现两个相似的人，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
“哦对了，这个图案，你知道是什么吗？”
柳乾离把碎砖上破损的图案指给秦莞尔看，可惜秦莞尔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
“不用想太多，古人的无聊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也许这就是哪个小孩随手画的涂鸦罢了。”
秦莞尔的话虽说有些道理，但柳乾离还是觉得这图案应该是有意义的，别的不说，至少他能勉强辨认出，这图案画的是一颗树。
秦莞尔四处查看，但同样也没发现其他线索，她甚至动用术法破开地面，试图再向深处挖掘，奈何此地土层并不太稳定，为了避免两人被活埋，她就没有继续挖下去。不过就目前秦莞尔掌握的信息来看，她可以确定，这地方除了她和柳乾离，之前从未有人来过，此地根本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也就是说，在这地方，她是找不到和齐有利有关的线索的，更别提画皮案了。
“这种奇怪的小型遗迹世上多的是，碰巧遇上一个也不足为奇，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走吧。”
既然得不到对自己有用的线索，秦莞尔自然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两人便又回到了齐有利的坟前。被柳乾离这么一打岔，秦莞尔也失去了继续在这里调查下去的耐心，于是两人把地下空间其他地方全都走了一遍，也没发现别的线索，之后他们便回到地面，踏上了归途。
站在花店门前，柳乾离深吸一口那熟悉的芬芳，体会到了那久违的轻松之感。
“我回来咯。”
苏婉兮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花盆，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挺快的嘛，晚上我请客，你下厨。”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我上去洗个澡先。”
柳乾离伸了个懒腰，路过楼梯口时，他眼角余光瞄到了一块塑料板，苏婉兮见状，立刻别过头去：“我先出去买菜啊。”
说罢，苏婉兮便匆匆出门，柳乾离目送她骑着小电驴远去，表情相当无语——那块塑料板上，印的是招租广告，时间差不多是柳乾离在蜀山被掳走之后……
“这妹子，唉……”
柳乾离笑了笑，转身走上了楼。回到屋内，秦莞尔现出身形，拦住了准备去洗澡的柳乾离：“你等等，我先。”
“得得得，您请，我歇着。”
秦莞尔这一洗，就是小半个钟头，直到苏婉兮回来后，才轮到了柳乾离。洗完澡后，柳乾离便帮苏婉兮张罗了一桌菜，两人边吃边聊，一直坐到了深夜才散去。然而刚一回屋，柳乾离就又被秦莞尔叫了出去。
“陪我去吃烧烤。”
“你不怕被发现？”
“大半夜的，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柳乾离将信将疑，但架不住秦莞尔的“软磨硬泡”，最后两人找了个偏僻的馆子，坐在角落里撸起了串，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秦莞尔并未变回本体，她带着柳乾离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处拐弯角落。
“累了，歇会。”
秦莞尔毫不顾忌自己刚洗完澡，一屁股坐在地上，柳乾离轻叹一声，坐到了她的对面，他看得出来，秦莞尔现在情绪很低落。
“自由走动的感觉，真好……”
昏暗的灯光下，秦莞尔的身影，显得异常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