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冯先生说了些什么,秦福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愣神。他想去看看小妹,昨晚危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小妹一行人有没有被波及到。
“正是因此,西水郡才有了一个额外的郡院名额。”冯先生长出一口气,微微摇头。
秦福下意识的跟着晃动脑袋,一个哈欠忍不住打了出来。
此时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刻,听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再吹一吹这宜人晨风,还没睡醒的秦福自然又涌出了一股困意。
冯先生眉头一皱,当即闭口不言了。
秦福敏锐的感觉到了冯先生情绪上的变化,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先生恕罪!”
“诶,本是璞玉奈何不琢磨......”冯先生叹着气坐到了石凳上。
“先生恕罪,小子一时困顿”秦福躬着身子“敢问先生这听茶居何在?”
“城外云鹤观旁小青山上”似乎是满腔激情被秦福打断的缘故,冯先生此时说起话来不咸不淡的。
秦福当下在心中作了个计较,一个在长宁,鬼知道是哪个郡府,这去上一趟学怕是真要去个三年五载也难回家了;另一个听起来就在城外——不过,城外什么时候有的郡院?
本郡的郡院不是在赤川府吗?
似乎是明白了秦福的疑问,冯先生一边掏出一个信封一边说道“这新郡院还没开始修建,你不用着急,若是想去就拿着这封信,下月初十去小青山便可。”
秦福看向冯先生放在石桌上的信封,信封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写。
“你自去思量吧,老夫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先生慢走。”
将冯先生送出小院,秦福回到石桌前拿起了上面的信封。信封很厚而且已经被封好了,他翻来覆去查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出个名堂来。
宣宁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也走了出来,她重新捡起扫把一言不发的接着打扫院子。
秦福快步走回屋子找出了昨晚找到的那封文牒。文牒很薄但看起来很精致,信封是很普通的粗纸做的,不过里面分量十足。
他重新打开文牒,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介绍他的家世,还有最后盖着几个印章。打了个哈欠,他把两样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转身出了屋子,还早嘛!这些烦人的事情,明天再想也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七天的禁足就结束了。
秦福正蹲在院子里摆弄几个半人高的陶缸,缸口上盖着黑布,黑布上还压着木板。宣宁蹲在一旁看着秦福一缸缸的掀起黑布察看,她也不上前帮忙捧着小脸发呆,身后就是小院门口。
“咚咚咚”院子门被人敲响了。
秦福盖好黑布扭头朝着门口看去,宣宁反应慢了一拍,转身就去开门。然而门外来的并不是田徐芳,而是林府的副总管向笛生。
“向总管”宣宁将这个中年人让了进来。
向笛生微微颔首,大步走到了秦福面前拱手道“三少爷!”
秦福右手轻轻敲着盖在黑布上的木板“副总管来我院里有什么事情吗?”
“回三少爷,老爷吩咐,您若是禁足结束就可以启程去长宁了。”
秦福背过身去“父亲不是前天就去濂河了吗?”
向笛生微微直起身来“老爷出府前吩咐我们不得打扰三少爷禁足。”
秦福轻出一口气,这人都出远门去了,还是躲不过去。
“马车与挑选的随从明日都会在后面等待,老爷的意思是——明江一直是卯时三刻开城门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福摆摆手,心里重新开始比较两个去处的好坏。
“三少爷”向笛生没有离开“还有一件事情。”
“嗯?”秦福有些奇怪的扭头看去。
这向笛生在林府主要就是管理一下仆人婢女的工作,这府里的开支都是由商队那边一同开销,他能有什么事?
“有个老仆一直等在后门,说是要见您。”
“老仆?”秦福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他有说是何人吗?找我何事?”
“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有东西要交给您,不过他手上有空空阁的牌子。”
空空阁?
秦福脑海中一下子就跳出了薛副管事的脸,是他?
“现在还在?”他说着就朝院外走去
“他已经连续来了六天了,每次都是从辰时等到午时才离开。”
“这也是父亲安排说不告诉我的?”
“老爷一片苦心,是希望少爷能够静思。”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后门处,这也是田徐芳出门一般都不走这偏远背街的后门的缘故,不然他早就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远远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人站在后门内的空地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家仆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也不知道三人在说些什么。
秦福脚步稍微快了一些,对这个深夜将他带出抚卫司的老者,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再走近一些,却发现这人并不是薛副管事。
“少爷!”两名家仆见到秦福立刻高声道
秦福微微点头,直接看向了面前的老人。这是一个看起来还算精壮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并不能遮掩他依旧健壮的身体。
“林少爷?”他语气平淡的拱手问道
“正是,你找我干什么?”
那人左右扭头看了看还站在旁边的三人,重新低头拱手没有说话。
“副总管,你们先退下吧。”
“三少爷,这人......”向笛生的话还没说完,秦福就打断了他
“我没事。”
无奈下,他只好沉着脸带着两个家仆远远的站到了一旁。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秦福挪动了一下脚步,随时准备躲开这个老仆对他发出的任何突然袭击。
“未曾想林公子如此胆小,真是全然没有那日的风采!”
“那日?”
“公子那日不是救了我家宫——小姐吗!”老仆似乎在犹豫什么。
“宫小姐?”秦福微微皱起了眉头。
“或者李萧然这个名字,公子更加熟悉。”
老仆的语气平淡,但瞬间就镇住了秦福。李萧然!那晚所有祸事的源头!自己都准备把这页就此揭过了,她还敢来找自己!
“公子果然所言不虚,竟真是林家三公子!”
“可惜你家小姐谎话连篇,看来当日连个名字都是胡诌来骗我的。”
“公子恕罪,这一切当真是迫不得已,老仆在此守候也是想替您和——我家小姐解开这个误会。”
脑海里重新浮现那个劫持住宣宁的身影,秦福就气得有些牙痒痒,这是什么迫不得已,这分明是匹中山狼!
“行吧,那误会已经解开,你可以走了。”秦福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这种人看着他就心烦,还是早早甩脱才好。
说完秦福就想转身离开,院子里的豆芽他是不香吗?
“林公子!这里还有封信!”那老仆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信封。
秦福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接信。
“你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摸不准对方的用意。
一男一女不过只见过一面,这女子就敢给男子写信?
那老仆闻言苦笑道“林公子莫要误会,这是薛副总管托我带给您的信。”
秦福这才松开眉头,接过信封,拆开一看,竟是邀请他今晚去空空阁赴宴的请柬。
“宴请?今晚?”
怎么这么巧?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
秦福收起请柬“请转告薛副管事,今晚我一定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