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推了推旁边的白衣男子,仰头恳求道:“师父,那个小孩……”
白衣男子看了看小男孩,脸上明显都是拒绝:“不救,带你一个拖油瓶就够了,不想再拖一个。”
“师父,我哪里拖油瓶了,我明明帮了您好多忙好不好?而且,而且师父您要相信徒儿,等徒儿长大了,会孝敬您的。”
“相信不了。”
“……”小女孩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衣男子,觉得他的那张脸好看极了,气质脱俗,即使身处这荒凉肮脏之地,也独立于世,不为外界所沾染,可是,师父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呢?
两人就这样僵持的站了一会儿,一旁的几人不懂这两人在搞什么鬼,也跟着站在原地,突然,白衣男子扭头看着小女孩,声音微凉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会心软了,你也一样,不然就将你逐出师门。”
小女孩一喜,哪管他后面说的什么,使劲的点着头,开心道:“好,师父小心点儿哦。”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瞬,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脚下一点,便离开了原地,还没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便从他们手中夺回了小男孩,随后一挥袖,那些人便被挥倒在地。
小男孩摆脱了周霸等人的束缚,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不管不顾的再次扑了上去。
“喂……”小女孩见刚刚就回来的人又冲了上去,赶紧伸手去拉他,可还没等她碰到他的手,他突然狠狠的摔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小女孩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昏迷了,还活着,便松了一口气,然后心疼的擦拭掉他满脸的泪水。
白衣男子此时回到了小女孩身边,他弯腰将小男孩提起,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人道:“阿苓,我们走吧。”
“师父,您小心点儿,他还受着伤呢。”小女孩忧心忡忡的看着被白衣男子粗鲁提起来的小男孩,忍不住提醒道。
“哦,受伤了就不带走了。”
“不,不,师父您随意,您开心就好。”
“嗯。”
“……对了,师父。”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五个人,不解的问道:“师父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吃……”同类相食,和畜牲有什么区别,不对,他们连畜牲都不如!
“留着吧,会有人来杀的,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不是吗?”
小女孩半懂不懂的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师父这句话别有深意,也不知到底对谁说的。
不过,师父一直都这样,她早就习惯了,所以很快就没有在意了,赶紧问下一个她更加在意的问题:“师父,他以后得叫我师姐对不对,但是他看起来比我年长一些,那要怎么办呢?”
“随便。”
“真的么,那就让他叫我师姐,我还没有当过师姐呢。”
“你也没有当过师妹。”白衣男子在旁边悠悠提醒道。
“……不管了,我就是要当师姐。”
……
十年后,沌阳又是一片繁华,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十年前的沌阳,俨然是一座人间地狱呢?
“五小姐,我们今晚得在沌阳休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马车外,一肥胖妇人对着车内道。
帘子很快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娇俏的笑脸,阿苓笑嘻嘻的打量着妇人,从上至下,仿佛是要将她看穿似的,终于,妇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却又强装镇定道:“五小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阿苓摇了摇头,一脸天真道:“没有啊。”然后将车帘一拉,再次回到车内。
她姓江,是东楚丞相的嫡女,慕容大将军的外孙女,也是被所有人抛弃的不详之人,如果没有遇见师父,现在坟头草估计比她都高了。
阿苓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她对母亲的印象并不清晰,只停留在四岁那一年。
记得那一天,那群人,为首的好像是那个名曰‘父亲’的人,端给了母亲一晚粥,母亲喝完就生病了,之后不久便去世了,然后她就以灾星之名被送了出去。
阿苓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咧嘴一笑,临走的时候师父告诉她了,如果有人欺负自己,不用忍着,千倍奉还。
“师父,阿苓又不是傻子。”这次,她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还有师父交代的事情。
江家接她回楚京,估计也不怀好意,且等着看吧。
夜晚,阿苓坐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禁想起了和师父还有师弟在一起的生活,虽然师父奇奇怪怪,师弟别别扭扭,但是很好玩儿啊,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有趣又平淡。
“哎呀,想来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师弟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师父一个人不知道无聊不,应该不会无聊吧,他估计巴不得我赶紧走呢,哼,师父心里好像装了太多的事情……”想到师父,阿苓撇了撇嘴,师父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阿苓又耷下了脑袋,用手摆弄着烛火,叹气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事儿,我也不能避免啊。”
“……”
屋顶上,黑衣男子仰头看着夜空,静静聆听窗下女子的自言自语,直到女子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他才小心翼翼的进入屋内。
男子轻声走到阿苓身旁,点了她的穴位后才松了一口气,俯身将她抱起,慢慢的将她放在床上。
“阿苓,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情,我就去楚京找你,楚京那边有很多坏人,不过阿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你要等我。”说完,和衣躺在阿苓身旁,闭目养神。
不到五更,男子悄悄离开,街边出现一人,对男子恭敬道:“主子,跟在小姐身边的人已经处置掉了,您吩咐属下找的人属下已经找到了,需要属下现在将他带过来吗?”
听到那人的禀告,男子漠然的眼中终于多了一抹颜色,只是那抹颜色太过猩红,他摆了摆手,幽幽道:“不用,再让他多活几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