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当那把匕首刺进心窝时,九姼其实感到了一阵解脱,自己的存在其实真是个麻烦。
那海婆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忍不住的将自己的头发偷摸摸的钻进了九姼的伤口里,疯狂的吸收着九姼的血液,真是个尤物啊,血液也是何其的滋补。
阿奴的眸子已经开始充血了,他拔出了刀子,迫不及待的用自己的爪撕开了九姼的胸膛,皮肉撕裂的痛楚让九姼剧烈的挣扎着,如同濒临死亡的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阿奴掏出了内丹,那是一粒珠子,黑不溜秋的,却带着微微发光的质感,那一粒内丹小的可怜,阿奴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小的内丹了。
阿奴看了一眼正在疯狂吸食九姼的海婆,痴痴的一笑,说道:“这就送给你了。”
海婆一边疯狂吸食着九姼,那双已经充血的腐烂的眸子却直直的看着阿奴,声音嘶哑难听:“老身要的你的声音,今日你不给也的给。”
下一秒,还未等阿奴反应过来,那海婆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头发将阿奴捆绑了起来,阿奴这时才发现那海婆的头发已经开始发红了,仿佛用手拧一下,就能将里面的血水挤出来。
阿奴冷笑一声:“我这声音你配拥有吗?”
下一秒,阿奴就开始吟唱起来了,魅惑人心的声音,大海周身的水域开始了剧烈的晃动,这一刻的阿奴是魅惑的海妖,是罪恶的欲望,是大海的主宰。他反复的吟唱那几个音符,让人恍惚见到了神的存在,这是勾起了任何事物的内心往事,心里最深层的梦魇。
海婆开始变得狂躁不安,那双充血的眸子开始流下了令人生怖的血水,她嗓子里发出了令人心寒的吼叫,无措而又绝望。九姼感觉到那头发已经从撕裂的伤口处刺穿了她的后背,整个人变成了筛子一般,浑浑噩噩的模样令人胆战心惊,她倒是对这样的吟唱没有任何感觉了,她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感官,一切的感觉。
阿奴感觉到海婆的痛苦,随即用自己的爪子撕裂了那一层层包裹着他的恶心的头发,当即就甩动大尾巴溜走了。
而海婆依旧处于精神不稳定的状态,她扭动那快腐烂的头颅,血泪纵横的望着九姼,缓缓说道:“瞧瞧,这就是情。”
九姼惨白了一张脸,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海婆自顾自的说道:“小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我的娘亲也总是喜欢给我讲故事,我以前可是很喜欢大海,海是干净的自由。我以前可是很幸福呢”
话语刚完,一股强而有劲的漩涡冲着这边打了过来,九姼强撑着抬起头看了一下,深海之中那一道白色身影甚是引人夺目,是臣渡啊。
那是九姼第一次看到臣渡生气了,他幻化出了自己的原形,原来他竟是一条白龙!
那是多么神圣的兽,雪白色的鳞片,孤傲的眼神,他才是这个海中的主宰,堕落于水域中的仙兽。海婆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眸,她嘶吼着做着无力的挣扎,一霎那水域翻滚,天地为之一振。
鲛人诧异的望着远方的翻动,不知作何想法。
正在水池之中翻滚的贵吉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大殿之中,扶额浅浅入眠的顺德睁开了那双血色的眸子,眉眼之间露出了笑意。藏了那么久,为了一个被掏空的容器暴露了,真是可怜可笑。
臣渡飞身落入了船帆之中,他有些无措的抱着九姼的身体,没有重量,软弱的一具身体。
绍钧赶到之时,就发现这一片水域直接染红了,一片血海,而有一片孤舟之间是一裳白衣的臣渡,怀中的身体早已没有了气息,绍钧看到那身白衣的男子竟颤抖了身子,浅浅的低泣着。
绍钧不免有点心酸了,那昔日被剔骨都不曾落泪的男子竟为了容器脆弱至此,只因那容器生的跟九姼一般模样。他不由得想起了九姼被封印的时候,臣渡也是这般的掩面而泣的。
他这一生的眼泪都为九姼而落了。
落日余晖,天地失色,血染水域。遥远的礁石之上,一尾青色的鲛人倚靠在上,浅浅的吟唱着,忽而又是震慑整片大海的声音,凄惨的哀色,满腔的哀转。突然,阿奴觉得喉口间开始溢出了鲜血,他捂住了喉口,丝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却还是坚持着继续吟唱,那是阿奴对九姼的愧疚,是阿奴为九姼送去的最后的礼物。
鲛人一生三次吟唱啊,
一为出生
二为成婚
三为死亡
阿奴的带一次出生吟唱,第二次给贵吉一曲,第三次吟唱给了九姼,这一曲完毕,这嗓子算是废了。
绍钧抬头,听着这哀转悠扬的吟唱,声声带血的凄惨,令人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