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此时,已是三年之后了。
关于这柏清龢一段时期的生活,请各位看官见谅。这里只讲几件明朗而确切的事情。这道并非乏善可陈或作者有意偷闲,而是此段时间柏清龢除了萨尔维斯局长与拜拉·莱菲外的所见所闻与本书所愿保持的温和诙谐的暖色调相差甚远。
柏清龢于伪诈矫饰,虽然屡加尝试,却少有建树。有些时候,他自己也感到厌恶,甚至泄气。毫无成绩可言,何况走的还不是受人推崇的正道。
“有朝一日,我自会遂凌云之志。”他心里想:“但愿不要在这个糟糕的环境里呆一辈子!那些糙汉,只晓得走鸡斗犬,餐桌上的鲜肉煎蛋,策划着如何更好地狼吞虎咽。比之五陵轻薄儿还不如;要不,就是如当今帝国皇帝格莱尔姆·尼古拉之流的人。看似憨厚可掬,实际上即便罪恶滔天也还会嫌不够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还不算,倘若他们不出生于皇室,也总有大权在握的一天。但是,那要付出何等的代价啊,我的苍天与上帝啊。”
“人的意志,委顿不已,这点到处都可以见到。与之相比,大人物的意志自然要坚定许多,只因他们比起我们要容易得多。他们被上神推到大浪与狂风的交际处,即使愚笨透顶,冒天下之大不韪,乃至于趁危行险,甚至是到了遗臭万年,遭天下人唾骂的地步,也未始不美。而我周围的一切,大多俗不可耐。除我之外谁知我。”
不久前,一桩事对他刺激尤深。
他赔出一个礼拜的功夫,想博得一个有圣者气息的暮光教士的好感。当时正陪着那教士在院子里散步,一边低眉顺眼,听他那痴人说梦般的蠢话。突然,天色骤变,雷电交加,那个圣洁的教士一把推开柏清龢,失声嚷道:“听着,这个世界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愿被天雷劈死,老天可以把你劈死。因为你是一个诋毁神教的恶灵,是逆神之君普利特尔。”
柏清龢气得咬牙切齿,望着闪电烨烨的长空,恨声说道:“大雨当头而下,我却还昏昧不醒。像我这样的人,被雷劈死也是活该的。看你们这群旧教混账,还有什么能耐骗得了别的傻瓜。”
小镇博北里还流传着若干轶闻。某位年轻车夫,给镇长赶车不到一年,向镇长的以为年轻漂亮的女佣送了两只兔子,就擢升为镇长的副手。另一个人。是镇长的厨师,镇长瘫痪之后,他做完一顿饭后都要亲自去侍奉,以优雅的姿势为镇长切牛排和通便。居然给指定为镇长的后任。这导致了车夫与厨师之间的战争,也导致了目前博北镇没有镇长的局面。
而超特局的年轻人,很多都同镇上的游手好闲,自命不凡的年轻人一样。热衷于这类小算盘,并且大大夸张了略施小计的功效。
“我必须要习惯这类谈话。”柏清龢想。所幸他们不知谈论美味和肥缺,也会突然整整衣冠,讲一讲世俗政治或唯心主义哲学之类的东西。于是,柏清龢觉得自己前世读的《君主论》,《古希腊哲学》,《理想国》的心得可以大加利用一下。果然,这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异。然而这又是柏清龢的一桩倒霉事。他往往把他们的看法陈述得比他们本人还要清楚。先声夺人,这就犯忌。
柏清龢长于辩论,又多了一桩罪咎。旁人苦苦思索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绰号,叫他傻狗。大家认为柏清龢之所以能这样善于辩论,是因为他凭借了其傻狗般的逻辑。(此处恶搞一下,可能有点过火……)
柏清龢在辩论时所表现出的若有若无的优越感,让他们很是不快。某位此世界的哲人曾说过:“一个人之所以能向另一个人持续输出优越感,是因为他看不起那一个人。”这让人们觉得,柏清龢总在看向天空,随时会离他们而去。
这次倒不是他们庸人自扰。不错的,在柏清龢眼里,这群炮灰的确又傻又穷,在精神上衣衫褴褛,不值一提。
曾有数位强壮之士要将柏清龢逮住狠狠地痛打一顿。然而都被那位博都的苗裔司空茂所阻止。
今日以来,萨尔维斯局长因为关于向帝都博拉忒的报告事宜而忙得焦头烂额。博西防线附近不知有从何处迁来了一群各地的遗民要求进入帝国安居。由于博北镇目前没有镇长,车夫与厨师又没有任何一方想承担镇长的责任。所以没有安抚好荒原境内各国难民的责任几乎全担在了我们的局长萨尔维斯肩上。
然而这一天,萨尔维斯却找到柏清龢。
“历时三年,我想你应该磨砺得差不多了。作为规矩,我将对你进行检验,并给出相应结果。如果没有合格,那么你就会荣升为炮灰营的一员,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他们。”萨尔维斯笑了笑,由于大大的黑圆圈,颇有一种异域风情。
他拿起了一个别针戴在柏清龢的肩上。
“这是一个魔法单面成像仪,便于历练过程中的实时交流。我,墨涅兹斯,拜拉·莱菲,汪五狗将参与你的评分。你的试炼地区地区就是博北镇附近的枕骸沙漠边缘地带。”他又给了柏清龢一杆金属长棍:“现在,你可以去了。”
柏清龢走出镇口之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叮,目前宿主,体力:27 爆发力:27 耐力:30 速度:26 视力:31 听觉:28 嗅觉:31 亲和力:365 抵抗力:23。职业:超特局成员。技能:基础拳法0级,基础掌法2级,基础身法1级。”
尚带倦意的柏清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漠里,他认出来了。这就是他险些死在此地的沙漠。厌烦之意更加浓厚。连着打了数个哈欠,对讲机那边终于忍无可忍。
“精神面貌萎靡。-3分”是墨涅兹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