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升走在田埂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两边青色的稻田,风一吹,宛如青色海洋波波涌动。勃勃生机使人心情愉快,然而想起再过一个月稻子成熟后就要打禾了,那时可就是“打禾日当午,汗流禾下土”了。
“嘿嘿,改了两个字,还挺应景的。”李汉升贱兮兮的笑着,很为自己的急智得意,刚刚因为要打禾而有点阴郁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这时,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急匆匆背着一个人跑来,李汉升一看,“咦!松子,你这么大了还要二伯背呀?”
刚说完就感觉不对,再仔细一看,只见四堂姐脸色苍白若纸,趴在二伯背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往下看,竟然有血在滴。
“松...松子,你怎么了?”
李汉升吓得脑袋都有点空白,说话结巴了起来,看着松子仍是闭着眼睛没说话,“二伯,松子他怎么了?”
李锋铭没有停留,气喘吁吁从他身边跑过,留下一句话。
“松子....,松子从屋顶摔下来了,汉升,你快去找你大伯和松子的外公,他们今天来了这边吃酒,找到他们要他们找车去诊所接松子去城里医院。”
李汉升愣了一愣,赶紧追过去,“喂,二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吃酒呀?”
“我也不知道,回去问你爷爷。”
李汉升停住脚步,看着松子大腿上一片血红,心怦怦的跳了起来,这样去找还来得及吗?
咬了咬牙,埋头往家里冲去,“只有先回去问爷爷了。”
许是上天垂怜,跑了没多远,居然就遇到了走另一条路回家的大伯和松子外公。
“大伯,大伯,松子从楼上掉下来了,二伯刚刚背着她去诊所了,叫你想办法叫部车去诊所接松子去城里医院。
李汉升撑着膝盖,这短短一会功夫已是满头大汗。
“怎么?”
两声惊呼响了起来,李康铭压住震惊,当机立断,“阿叔,让汉升带你去诊所看松子,我回去打电话叫车。”
说完就往家里跑去,胖胖的身子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阿爷,那我带你去诊所吧,放心,松子一定会没事的。”李汉升看着老人吓得六神无主,手脚都在颤抖,连忙扶住他,“我们先过去,松子可能还要你的帮忙呢。”
“对!对!对!”听着这话,老人终于醒悟了过来,“快带我去,松子肯定在等着我过去呢。”
......
两人跑到诊所,就看到女孩斜靠在诊所外的椅子上,头软软的垂着,显得格外弱小可怜。
“孩子呀。”老人悲呛的大叫一声扑了过去,蹲在地上捧着外孙女的脸,“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了?外公来了,说句话呀,不要吓外公啊。”
看着外孙女没有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些,又看着她裤子上浸透的血渍,转头怒视一旁扶着的李锋铭,“为什么坐在外面?为什么不进去治?”
说着就要去抱着外孙女进去诊所。
李锋铭被老人宛如吃人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拦住,“阿叔呀,不是不进去治。诊所的医生说松子受的伤太重,他们不敢动,贸然治的话有可能留下残疾。说最好送到城里的医院,这样完好机会还大很多。就给了几只葡萄糖水给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转头看向李汉升,“你大伯呢?去叫车了吗?”
李汉升从来了后就蹲在一边,紧紧握着李小松的手一言不发,冀望能传给堂姐力量,让她能坚持下去。
听到二伯问话,才抬起头,“大伯跑回去打电话了,应该很快就能叫到车了。”
“那就好。”李锋铭点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马路,“希望能快点呀,医生说,越早送到城里的医院,完整治好的可能性越大。”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握着女孩另外一只手,“祖宗啊,看在我这么多年香火从未短缺,用心侍奉的份上,你们一定要保佑孩子好好的呀!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度秒如年。
就在三人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的时候,一辆面包车车“姗姗来迟”。李康铭从车上跳下来,看着人都在诊所门口,松了口气。但看着侄女的样子,心又提了起来。生怕自己来的来的太晚,让侄女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不过短短二十分钟能叫到一部车过来,说真的他已是超水平发挥了,要知道那时的农村车可是稀罕物,一个村都不见得有几辆。
李锋铭看见大哥下来,匆匆抱着侄女上了车,让她斜着横靠在座位上,对上来的李康铭说道:
“大哥,你家里事太多,就留在家里,我和松子她外公去吧。人多去了也没什么用。”
“还有,你回去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三弟和三弟媳妇,让他们先汇钱回来,我手上的钱不太够。至于他们人回不回来,后面再说。”
“这...,好吧。”李康铭沉吟了下,觉得有道理,点头答应。
“还有汉升,你也下车吧,你跟过去的话我还要花心思照顾你。”
李汉升重又握着松子的手,倔强的低着头不说话。
“汉升,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去反而会添乱,懂不懂?我知道你和松子感情好,但你不去才是对她好。“
“我...,我担心。”
“你放心,我们一定带着小松在医院治好,完完整整的带她回来。”
“好吧。“李汉升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女孩,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下车关上门,”你们快走吧。“
其实他知道自己去根本就帮不上忙,而且还要多花钱,现在正是用钱紧张的时候。只是,真的是好担心啊。
“轰“的一声,面包车喷出一股黑烟,呼啸着离去。
......
李汉升和大伯一路沉默,谁也不想说话。李康铭急着回去打电话,看侄子走的慢,以为他累了。便看了眼,匆匆先走了回去。
李汉升在后面一步一步挪着,心头沉甸甸的,腿像是绑上了铅块,挪动的无比艰难。
想着医生说的有可能留下残疾,心里不断的祈祷:“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松子好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