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没有完,台上一帮光头表演了棍术,又来了一遍枪术,甚至骑术都派了上来,而后就要表演硬气功。
只见一个胖子光头脱掉上衣,拿了一把大刀在自己身上砍着,身上连个血印都没有,众人惊呼,有的姑娘蒙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看。
然后光头们又拿出一支枪,抵于胖子光头喉咙处,双方大喝一声,身体前倾,只见那支抵在喉咙的铁枪渐渐弯曲,光头胖子毫发无伤,仔细一看,那枪头甚至都有些卷了。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这硬气功确实神奇,居然能够刀枪不入,有了这种国粹,还惧怕那些北边的蛮子作甚?迟早被我们的神功消灭殆尽。
“威武!”台下有人喊道,一时兴起,威武之声不绝于耳。
多加练习,确实能将身体练得异于常人,比如头撞砖,手劈石都不难做到,不过要做到刀砍不进,枪刺弯,血肉之躯的确不可能,要不然抵御外敌就派这帮活宝贝上就成了。
更让人无法坚持的是,他们抬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倒立的钉子,要开始表演胸口碎大石!
“岂有此理,杂耍就杂耍,冒充什么少林武功?”原来暴脾气还是有的,郭组长率先拍了桌子站起来骂道。
杨炎灱和几个镖师在旁边拉都拉不住,这一起头,旁边几个人也站了起来,一起喝倒彩。那为首的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穿着斯文干净,没想到也是一个不怕事的主。
台上一帮光头见状,并不惊慌,毕竟走南闯北,这种事情遇到不是一回两回。说道:“各位施主莫要误会,咱们僧人奉寺中之命,入凡世修行化缘,你看我头上的戒疤还能有假?”
郭组长一下跳上台去,抢了一件僧袍穿上,说:“来,给我烫几个戒疤,让我也做一做少林高僧赚些钱。”
台下哈哈大笑,想来是这个道理,又想看看今天这帮光头怎么自证清白。
那光头说道:“这一身行头,功夫可不会造假,施主若还是不信,可以一试。”
郭组长叫道:“一试就一试,我顺昌镖局镖师虽不是武林宗师,但是这点胆气还是有的。”郭组长说完,一行镖师都上台说道:“愿意领教。”这个时候,几人都是团结一致的。
一听对方说自己是镖师,光头们才有些退缩,想不到今天运气不好,来了一帮专业的,不过还是心存侥幸,过去也有习武者闹事,自己人多势众,也不见得会吃亏。
说道:“我少林弟子都好清净,不生事端。各位师傅既然都是行家,何必与我们出家人好勇斗狠,要是对我少林武学确有兴趣,不如私下切磋,让旁人看了笑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靠嘴上功夫过了这一关,明天就收拾铺盖走人,谁还吃饱撑着没事干和你们切磋。
“那怎么能行,若是打不赢,就是假的,退钱退钱。”刚才那起哄的斯文小生再次喊道。众人一听,这主意不错,万一这帮光头打不赢镖师,免费看一场好戏,而有胆小的人,看见势头不对,都悄悄离场,怕等会动起手来,场面混乱,伤了自己。
光头们一听退钱,只能横下一条心斗一斗。抄起木棍站成一排说道:“既然如此,为了给咱们正名,只有领教了。”
镖师们下意识在自己身上一摸,才想起今天是来看表演的,没有带武器。赤手空拳可要吃大亏,只有抢武器了。
郭组长在最前面,见对方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居然弯腰冲出去,拿了两根棍子,又跑回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夺了两件武器,自己留了一根,朝自己这边人扔了一根出去,高广荣顺势接住。
段乾林本部想凑这个热闹,也被逼得没法,随手拿起一个水壶,又觉得水烫,等会洒出来不一定会烫着谁,只能把水倒了。
杨炎灱和冯何生四下看了一看,只能操起板凳严正以待,另外几个镖师想来想去就板凳最合适,依样拿起板凳。坐板凳的人也不敢开腔,只有任他们抢板凳。
带头的光头看样子有些功夫,冷笑道:“哼,原来是板凳功。”
段乾林问杨炎笑道:“有这功夫,怎么过去没见你使过?”
“少废话,拿板凳就是板凳,拿扫把就是扫把。”
段乾林“哦”了一声,前面的郭组长已经和人动起手来,台下一阵嘈杂,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对面的光头总还是练过一些棍法,舞着棍花攻了上来,郭组长哪管那眼花缭乱的棍花,直照对方面门刺去。
对方一惊,来真的?躲过这一刺,向他膝盖敲去。
郭组长总还有两个组员和自己一行,平日里训练得紧,见个空当,操起手中板凳,向对方砸去,对方正看着棍要打到郭组长腿上,背上毫无防备背砸,一个踉跄向前冲去,高广荣见势一个扫棍,啪的一声,光头就落在地上,脸朝下,大概摔断了两颗门牙。
光头们见自己人吃亏,胡乱大喝一声,一起冲了上来,这个时候,双方也顾不上什么章法,对方冲了过来,自己也下意识对冲,板凳,棍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夸夸夸”发出声音,棍子还好板凳都被解体,各有受伤。
台下的人惊呆了,想不到两边的专业人士切磋起来一点都不想唱戏里一板一眼较量,跟村里两家人打架没有什么区别,连个空翻都没有,还不如去听戏呢。
杨炎灱心里也纳闷,怎么这回跟上几次都不一样,两边的人在一起瞎使劲?
这一仗可不能输,输了还要陪剧场钱。退出去站在一旁仔细看了起来,一群人在中间动手,都不知道有人退了出来。
他终于看出些门道,这表演台确实太小,二十多个人围在一起,站在上面都挤,别说打架,太影响发挥了。于是又蹲着身子进去把段乾林拉出来,只见段乾林眼睛都肿了起来,不知道是对方打的,还是自己人打的,抑或是台下的人扔茶杯打的。
杨炎灱说道:“这么打非踩死几个不可,不如扔掉武器,从他们那边打起。”
二人依计,绕到对方背后,段乾林一手一个,将几个光头提起扔下台去,杨炎灱个子力气都没有段夜叉大,好歹也是经过他点化的人,半推半打也弄了两个人下台。这是这帮光头才反应过来,背后有人偷袭。
腹背受敌,自然落了下风,距离被拉开,混战结束,郭组长和高广荣得了势,乱棍乱板凳一顿砸,光头们受不得,台上待不下,自己跳了下去。
刚才起哄的斯文小生见状,大喊一声:“姐妹们给我上,打倒这帮骗子。”
原来是一帮女子,难怪看上去这么斯文秀气。那几名女子倒是准备充分,手里都有铁棍子,见了落下台的光头,使劲一阵乱敲。
光头们已经没了气势,自顾自地跑,刚才被一帮镖师打败还情有可原,现在被几个女人盯上,好不恼火,头也不回,该跑的跑,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一帮“少林”僧人就消失不见。
众人热闹看得高兴,此时才反应过来,还没退钱呢。有人机灵,寻着光头们跑的方向追去,总归对方学过一些功夫,一般人哪追得上,大部分只有安慰自己,戏也看了,茶也喝了,就这样算了罢。
那帮光头跑回客栈,换了衣裳,马不停蹄地跑出了立州,留下一地鸡毛。
只有这边剧场老板嚷着要去找镖局陪桌子板凳钱。
不管老板要不要得到赔偿,镖师们当然是要先溜为净。几人趁着混乱跑出剧场,拐了几个弯,听见后面有人道:“各位大侠且慢!”
大侠们差点不敢相信这是有人在叫自己,因为哪有大侠因为赔钱的事逃跑的,大侠根本不会赔钱。
回头一看,却是刚才帮忙的女扮男装队。帮忙打架,也算缘分一场,何况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并且还是几个姑娘。
一行镖师本来要数郭组长,高组长职务最高,不过今天不是当班时间,自然要等段公子回话,可惜段公子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似男似女的人物,把杨炎灱拉出来说话。
杨炎灱勉为其难,回道:“几位公子,不,姑娘有礼了,还要多谢刚才出手相助。”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帮美女?难道我们妆画得不好?”那姑娘摸着自己的脸蛋,呵呵呵的笑起来。
她脸盘子倒是挺大的,一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眼睛一眨一眨闪着机灵的光芒。冯何生在心里道:“这姐姐长得一般……”
杨炎灱答道:“姑娘忘了,真是因为你刚才那一声姐妹上啊,才扭转了复杂混乱的局势,让骗子显了原形。”
她一拍脑袋,叹道:“唉,大意了,大意了。”转而又道:“哪里,哪里,我看得清楚,扭转局势的是你和这位大个子猛将,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今天有幸与各位大侠相识,不如酒楼一叙?”
高广荣见杨炎灱抢了自己半天话,摸了摸兜里的钱,抢答道:“如此甚好,请!”说着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为五位姑娘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