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冷笑一声,挥拳冲了上去,佟帮主身体未动,看都不看他一眼,待他冲到面前,只一掌击出,大汉中掌,一个后翻栽在地上,滑出好远,脚依旧抽搐了几下。
众人一阵欢呼,又过半晌,那大汉才自己站了起来,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大家一阵哄笑,有人骂道:“刚才你的威风呢?”
大汉转头看了看佟帮主,才想起什么事情。佟帮主一脸和蔼,宛如点化教徒一般,拖起大汉的手,说道:“壮士承让了。”
大汉看着她的脸,如顿悟一般,泪流满面,跪下就喊师父,请一定收下徒儿。
佟帮主为难道:“可惜本帮都是些女弟子,收男弟子破了规矩。”
“女子男子有有甚区别,只要师父成全,我愿在帮内为各位师姐端茶倒水,只为有朝一日得到武学真谛。”
佟帮主骑虎难下,问道:“这……这如何是好?”
众人喊道,收!收!收!
“先例一开,恐无法收场。”佟帮主道。
众弟子跪道:“但凭师父安排。”
稍加思索,佟帮主道:“真是为难我了。不如这样,我想个折中办法,收男徒弟需谨慎而行,现在只匀出一成名额,虽有些打破规矩,但世事变化,我们不能抱残守缺,还是顺应天命得好。”
大汉叩头谢师,从兜里拿出银子,道:“世上没有白学之事,请师父收下银两,为嵋派添砖加瓦。”
“这,这如何使得?”佟帮主坚决不受。
“你不受,徒弟就跪地不起。”
“唉,你这个顽固的家伙。”
佟帮主今天屡屡被逼,想必心中苦得不能再苦,只能收下银两,大声说道:“在我嵋派学艺,以后每人每年不得超过十两银子,学武但凭自身本事,谁要是私下多给钱,必将逐出师门。请各位弟子谨记!”
众徒弟下跪应允,有人喊道:“我要加入,请师父通过。”一群人一拥而上,都表示要加入嵋派。
佟帮主眼泪流了出来,不停道谢,感谢大家得信任与厚爱,我佟旺芙何德何能,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一弟子依次登记完姓名,收了银子,大家才陆续散去。
待人散尽,现场一片狼藉,徒弟们收拾完现场,将钱入了账房,佟帮主才满脸堆笑,将谌堂主一行迎进会客厅。
谌堂主对刚才师父收男徒弟的决定有些微词,又不敢说,至少自己在立州那里可以严格控制男人的数量,这就是在分堂负责的好处。
佟帮主经过刚才一战,有些虚脱,连喝了几杯枸杞茶,一听谌堂主介绍说他们是来谈生意的,精神了许多,甚至比刚才收徒弟还有兴趣。
她见依慕一张异域脸,便知道其来自哪里,说道:“近日老是梦见有西方贵人来访,果不其然。”
其他人不知道她说此话何意,以为她在客气,还是谌堂主训练有素,答道:“恭喜师父又精进了,离得道的日子不远了。”
佟帮主才反应过来对面是一帮商人,弄这些没有什么用处,挥了挥手,对依慕说道:“我们江南之地物产丰富,应有尽有,只是前些日子忙于各项事务,没有机会到西边拜访。今天倒是姑娘自己来了,还恕我的无理。”
依慕客气两句,直接说道:“前些日子,经穆大哥介绍认识谌堂主,算是一段机缘。本来糜姐姐让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些好的供应,佟帮主响当当的名气,想必有不俗实力,不知道有没有空给我们看下贵派的特产,顺便给出价格。”
佟帮主见对方说话直接,夸奖一番说道:“那是自然,还请移步到府内样品库参观。”又吩咐谌堂主去账房弄个价格小册子。
众人随佟帮主到了仓库参观一翻,品类确实齐全,杨炎灱也惊叹,这个佟帮主虽然武功看起来很假,生意确实做得不错,江南之地确实什么人才都有,哪像家乡和立州的人,干一行就干到老死,赚钱的脑袋比这里的人差得老远。
依慕瞧了一遍,心中佩服,但是嘴上不说,这不过是做生意上的经验,把对方贬上一贬,好讲价钱。
不久,谌堂主就拿来价格册子,依慕大致看了一看,说道:“佟帮主的价格确实比我们之前的价格便宜一些,我心喜欢,只是万事还需糜姐姐作主,希望买些样品带回去让她定夺。”
佟帮主呵呵笑道:“样品简单,送你们一些又何妨,还买什么买。”这豪爽之气和刚才在操练场上的故弄玄虚宛如两个人。
依慕爽快,当下又夸赞一番佟帮主,又说要在江南游玩几日后,再回来带样品回去。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要想游玩再办正事,是想再多拜访几个商家,多搜集一些价格和样品,对自己有好处。
待众人告辞以后,佟帮主才看着杨炎灱的背影问道:“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是他们一行做什么的?”
谌堂主答道:“是顺昌镖局的镖师,这人功夫不知深浅,又好像读过一些书。不过,不过是那带头姑娘的姘头。”
佟帮主哦了一声,说道:“天下男人本是如此……不管我们的事。不过这次我破例收男徒的事你不用太在意,女徒本不好收,更别说收钱,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生意。”
谌堂主问道:“如此说来,师父以后是要慢慢把规矩改了?”
“大概是这样。”
“唉……”谌堂主长叹一口气,心想连师父都妥协了,这世上还真离了男人就不活了?
……
“和嵋派做生意要小心一些。”杨炎灱坐在酒楼上望着窗外碧绿的湖水对依慕说。
“为何?”依慕问道。
“我见嵋派人士行事太虚,只重形式,不重实质,武术方面尽是吹嘘,不指望在商路上如何循规蹈矩,担心你被骗。”杨炎灱如实说道。
依慕点头同意,“这我并不是不知,不过这几天下来,确只有她们价格更低一些。天下生意人,都没有一个老实的,只是程度不一样,光观其表面,并不能定论,所以我们要多联系几家,以后一试便知。”在这一点,依慕显得比杨炎灱要老道得多。
这几日杨炎灱跟着依慕,生意上的事不需要他帮忙,玩得倒是开心,江南气候宜人,风光秀丽,比起北边的不稳定,好像人间天堂一般,人们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和平时的生活有什么异样,只是听着各种消息,发表一些感概罢了。
风平浪静之下,总会有人不安于现状,找不到乐子就要生事。
这不,楼下又有人开始闹了,这几天杨炎灱和依慕游玩,见过的小吵大闹有几起,人多的地方多了争斗,让人们习以为常。
引起争吵的原因都很多,比如走路不小心踩着脚了,讨价还价的时候声音大了,孩童玩耍的时候互相伤着了。
楼下这一场架起因同样无聊,只因两桌子人点了同样一份菜,上菜的小二弄错了先后顺序,先给后点的人上了菜,先点菜的那桌子人不干了。
一般人心里不痛快再正常不过,找来小二抱怨几句,小二赔个不是,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偏偏后点的那桌子人仗着有五个人,还没等店小二道歉,就扇了小二两巴掌。
小二气不过,和顾客争吵,掌柜也引了过来。
富饶之地,不像偏远乡村,见过世面多,就算是顾客,也不能任意欺负人。掌柜过来要问清缘由,后点菜那人站起来说了句公道话,是顾客先动的手。
那几人就把矛头指向了那人,说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杨炎灱坐在楼上往下看,看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由,自言自语说道:“那人一个人,对方五个莽夫,怕是要吃亏。”
从身形上来,那五人个子大了不少,像是北方来的人,对方一人,口音古怪,杨炎灱很难得听懂,估计是南方来人。
五人气焰嚣张,骂道:“你吃了我们的鱼,我们没找你算账,你倒反而说起我们的不是来了?”
“你们说话真是奇怪,我在这里吃饭,是没给钱还是从你们桌子上端了去,怎么是我吃了你们的鱼?要说我吃了这店里老板的鱼,我还勉强答应。”
“鬼头鬼脑,说的什么鬼话?老子听不懂。”
那人慢吞吞的说话,怕对方听不懂:“好大几个人,听人话都听不懂,原来光是一群吃货。”
五人被骂得听懂了,对面一人还敢如此叫板,又见其叽叽咕咕,骂了自己还听不懂,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干脆动手算了。
前面一人握了握拳头,心想沙巴大的拳头,你肯定没有见过,上前就是一拳,想将对方击倒再跑,到时候官府来人也迟了,谁反应得过来?
意料之外的是,他那那沙包大的拳头被对方轻易一掌拍开,而对方动都没有动。
他发出“咦”的一声,好像在惊讶这小个子还有些手段,接着又向对方小腹一拳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