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月儿弯弯照着的九州,是谁家的灯火在夜里还未歇息?
只见那小柴院里,一小郎身穿粗麻布衣,在一口古井旁打水。
那木摇柄高悬挂在他头上,黑麻布鞋往下一垫,腰杆如若纤竹一般往上一挺,瘦小但却也不失其中的韧性,虽费九牛二虎之力,但也勉强够得着这木柄,待放桶取水上来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全身布衣无一处不无打湿,朗月高照、桂华流瓦,小郎盯着那桶里的白玉盘看的出神,心想这天上的东西真纯的出奇,美的漂亮。
这井水来自地界极阴之处,只与那月影一照,便泛出一片仙气,小郎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其实也可以说是那仙气自然进入他的体内,一股温润的力量携去了刚才的劳累,只感觉全身轻飘飘的。
“小郎哥,你怎么在这里呀?“,一阵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从后面随风而来,“这么晚了都还来打水,定是那个老妖婆做的,等着我,小郎哥,我这就告诉爹爹去,让他好好治治那个管家。
“只见那梨花树旁,站着一位亭亭玉立宛如冬雪里的一枝寒梅的姑娘,在这皎皎月光之下,那盛放的白梨花也黯然失色,她身着彩霞锦衣,楚楚动人。
“别,月儿,我只是家里的下人,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要不是当初老夫人看我可伶收下了我,说不定我早就被豺狼虎豹叼去做餐食了,不能打搅老爷。”
月儿的眼眸里的心疼他一直不敢直视,楼家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三小姐却在他被领进门的那天便对他心生了难以言说的情愫,在七岁的时候,自己便可以做一个大人挑柴打水的分量,在这些别人家的孩子都还在娘前娘后的跟着,还在院子里打陀螺的时候。这些苦涩的日子里是月儿悄悄顾着他,老管家才没有过分的为难他,在他生病的时候,是月儿偷偷拿着上好的药来熬给他喝,对于这些情谊,他不敢有半点的逾越,作为下人,就是应该踏踏实实做好本分之内的事情,三小姐只能是三小姐,但他曾在心里发过誓,若月儿将来有一天需要他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他愿意受那刀山火海,万劫不复之罪。
“那小郎哥我给你擦擦汗水吧,这夜晚此般寒冷,小心凉着!”
月儿正要掏出手巾的时候,一声疾言厉色扑面而来,仿佛打在了脸上。“住手”,后院门廊一个瘸腿的老头蛮横的像螃蟹般横冲过来,”小狗子,干嘛,难道你想对三小姐下手?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那人走路虽戾气冲天,然说话确实一番嗲声嗲气,颇有皇宫里老嬷嬷的那般风范,这在背地里柴房的下人就给安了个绰号老妖婆,对着小郎一阵颜色之后,便转过头恭恭敬敬,一脸讨好之色地说:“三小姐您是老爷的千金,楼府是个大户人家,您怎能和下人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呢,这要是传出去可有损楼府的名声呢,您说是吧。”
三小姐见老管家这副讨好卖乖的表情,不屑一顾,给撂下一声哼便转身而去,待她的脚步声听不见时,老管家才恢复那平日里的威风,“你狗子,还想攀龙附凤,别以为小姐同情你就可以不干活,你只是个下人,下人知道吗,就是楼府里的一条狗,而你们这些狗都的听我的话,否则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小郎没有与之一般见识,“在楼府,只为报答救命之恩,我并无其他之想。''管家见其没有丝毫顶撞之色,便也摆着架子,往柴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