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里,对镜理红妆,左儿为我挽了个别致的花髻,珠链环绕,将那枚含有兰花馨香的金钗轻插于发间,小钰刻意为我挑选了件水蓝色丝质典雅的抹胸长裙,裙摆迤地,走动起来好似水波荡漾,整个人胜似湖中仙子,高洁若兰。
收拾停当,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小钰的陪同下,迈出了灵犀阁,每走一步我都告诫自己,不管怎样,我都信他,
肃清正殿,灯火辉煌,手执各色佳肴美酒的侍女鱼贯而入,我定了定心神,克制着就要窒息的身躯,脚步沉重的缓缓前行,殿内乐师琴瑟和鸣,温婉的曲调在我听来如同地狱魔音,凌赫着暗红色绣有图腾的锦袍,斜倚在殿中赤金宝座上,手执金盏,神情微醉,身边左右如玉的美人相拥,妖娆风情万种的倚着凌赫而坐,一旁的丽儿,面容平静。
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踏进肃清殿,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虚无,身侧的小钰,扶着我的手心直冒冷汗,满眼的担忧,众人见我走近,神情复杂,纷纷起身行礼:“见过王妃。”
“免礼。”我淡淡的说着,心在颤抖,等待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人能给我一个答案,凌赫的脸上平静无波,无喜无怒,看我的眼神异常陌生,就像从来未曾相识。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向头顶,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感到无比的寒凉,表面却表现的淡定,丽儿见状,轻轻端起手中酒盏,从凌赫身边缓步走来,立于我面前轻轻福了福身,柔声道:“王妃,丽儿有礼了,如王妃不嫌弃丽儿身份卑贱,还请满饮此杯。”
我接过她手中杯盏,一饮而进,刺喉的滋味有如饮下鸩酒,抬起星眸直勾勾的盯着凌赫冷峻的脸,你究竟为何这样对我。
凌赫端起金盏轻抿了口酒,眼睛微微眯起,冷声道:“王妃是特意前来祝贺本王册立新妃的吗?”
听得此言如遭雷击,瞬间石化,本王,他从未在我面前自称本王,简单一句称呼,却拒人于千里,心里挣扎着说道:“既然是夫君另册新妃,清风作为正妻理应来贺,夫君有如此美人相伴,为妻的也深感欣慰。”话说得漂亮,人却难受的紧。
凌赫睨视了我片刻,看尽我心中苦楚,不为所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如此,王妃就坐在殿下观礼吧。”
我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就会崩溃,小钰轻扶于我,坐于殿下的案几:“小姐,你……”我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殿上,妖娆千娇百媚的腻在凌赫身边,频频斟酒,凌赫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完全沉浸于温柔乡,对我视若无睹。
我举起杯盏一饮而进,苦涩的滋味只有自己尝的到,赫,你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对我,身体内某一处声声碎响,痛彻心扉。
子詹面色红润微微晃动着身体,慢慢起身,想必是有点酒醉,屈膝于地,浑厚的声音略有不满:“大敌当前,主上应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贪恋儿女情长,立妃之事本是主上的家务事,臣等不该干涉,可臣不明白,刚立正妃半月,就另立新妃,这于情于理不合。”
陆通起身扶住还在摇晃的子詹,小心翼翼的道:“子詹你喝醉了,快随我回去。”“我没有醉。”子詹企图推开陆通,坐在宝座上的凌赫,冷声道:“来人,子詹喝多了,带他去醒醒酒。”一旁的陆通和两个侍卫忙扶起子詹托拽着退出了肃清殿。
凌赫慢慢起身,妖娆****半露双手紧紧环住凌赫的脖子,凌赫微眯起双眼,俊美,邪性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冷冽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生生割裂着我的血肉:“本王累了,王妃和众卿自行享乐,今儿能抱得美人归,实属人生之大幸也。”说完连连忘情的大笑,根本没有正眼瞧上我一眼,打横着抱起了娇媚的妖娆,丽儿面有忧色的尾随于身后,一路暖昧嬉笑的离开肃清殿,临出殿门,妖娆得意的回望我一眼,那眼神击溃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下,一杯接一杯的喝下那碎心的苦酒,“小姐,别再喝了,酒醉伤身。”小钰哽咽着,说着来取我手中酒盏,“别管我,让我喝,让我喝。”我捂着心口,说不出的痛楚:“小钰,我这里难受,好难受。”,“小姐,小钰明白,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小钰的小脸上泪如泉涌。
“他为什么这样对我,若有苦衷,我愿和他一起扛。”眼泪不受控的汹涌而出,摇晃着起身,小钰紧紧扶住我,生怕我跌倒。
“王妃,请保重身体。”阿夏的眼神里闪过怜惜之情,我抹了把眼泪,苦笑道:“阿夏,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是有苦衷的对吧?”
“王妃,你醉了,小钰送王妃回灵犀阁休息。”阿夏言语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
“小姐我们回去。”小钰扶着我轻颤的身体,艰难的迈出了肃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