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压抑,我借身体不适匆匆离开了肃清殿,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满天繁星点点,花香四起,花园中草虫低鸣,月光洒下的清辉,映出淡淡的人影。
小钰扶我坐在园中石凳,静候故人再叙,看到人影晃动,缓缓说道:“姐姐来了?”
“奴婢见过宋小姐。”小钰福身行礼。
宋乔笑了笑,扶起小钰,随意的找了处石凳坐下,幽幽的说道:“看妹妹气色不错,王府内的生活还习惯?”
我缓缓舒出一口气,淡淡的笑道:“多谢姐姐关心,王府内的生活很是习惯,锦衣玉食,集宠于身,赫对我自是疼爱,再加上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感慨幸福的同时,我的眼睛望向宋乔。
她欣慰的笑容中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她在刻意的用笑容掩饰,拉起我的手:“妹妹幸福就好,姐姐也为之高兴,南宫家的人也都好,妹妹不必记挂。”
我闻言,点头笑道:“姐姐和二哥一定很幸福吧?二哥他是翩翩君子,姐姐是才女佳人,璇儿想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姐姐和二哥更般配的了。”
宋乔淡笑的同时,眼底跃出一抹黯然:“妹妹,你二哥他很苦,其实……”
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声低醇如酒的召唤止住了话语,“原来你们在这儿。”循声望去,月影下一身朝服打扮的南宫汐玉树临风,恍若月中仙,明朗的笑容,依旧温暖清新。
见到南宫汐,宋乔收起惆怅,起身说道:“小钰姑娘可否带我四处转转,他们兄妹二人好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小钰看到南宫汐满眼放光,一脸欣喜的连忙应声点头。
待她二人离去,南宫汐默默地行至身边。
“二哥。”“璇儿。”我二人异口同声的呼出声。
我举目相对,他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爱怜,毫无避讳,我还没有开口,南宫汐抢先一步说道:“璇儿,什么都不必说,二哥都知道。”南宫汐的脸上转为忧色,不似往日自若。
我依旧笑魇如花:“二哥知道什么,为何一脸惆怅,这不像我记忆中的你。”
“璇儿根本不必欺瞒我,璇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乃至所受的痛楚,二哥都看在眼里,怪只怪二哥没能早点来带你走,跟我回去吧,我们回家。”南宫汐的眼睛里闪着坚决的光芒,心里却痛到极致,因为当初的放手,与所爱之人失之交臂,让她做自己的选择,却将她推进痛苦的深渊,这次他不会再放手,哪怕是命定的结局,也不要她一人独自承受痛苦。
一定是飘影告诉他的,我轻轻的摇头,笑道:“我哪也不去,我是凌王王妃,这里就是我的家,是,我承认,之前和赫之间是有过一点儿误会,不过现在都解除了,更何况我们的孩子即将出生,我怎能一走了之。”
南宫汐依旧坚持:“你是璇儿也好,凌王王妃也罢,在我心里你就是你,永远的唯一,我不能留你在这虎狼之地,战事一起,你叫二哥如何护你周全,我今晚必须带你走,只有你在南宫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我才能安心,至于孩子,你更不必担心,回去后,有娘她们照顾,你们母子更是能安逸的生活,这次奉皇上之命前来奉城,此乃缓兵之计,两方交战迫在眉睫,我之所以会来劝和,全是为了你。”南宫汐一股脑的道出,这样的焦躁,与他以往的处事风格截然不同,我知道这是他在紧张我,执意拉起我的手,那样的目光任谁都不会拒绝。
我心头一颤,疼痛的感觉漫上心尖,南宫家和凌赫终究难逃对决,我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方有事,眼睛里的晶莹液体滑出,收回被拉住的手,避开他灼热的目光,缓缓道:“我既已为人妇,就会遵守妇德,哪怕城池已失,家国不保,我都会留在属于我的地方,二哥,璇儿是不会走的,从小你看着璇儿长大,我们是亲如一家的兄妹,我不想看到你有事,可是凌赫是我夫君,我腹中孩儿的爹,我不想,也不能放下他。”
南宫汐的表情瞬间凝结,从来都是镇静自若的天使,此时愁容不展:“璇儿?”
我抹掉泪水,恢复笑颜:“别再说了,我们现在也算是个为其主,南宫家效力映月国的暴君,我兰若璇尽心于我夫君凌王赫,璇儿主意已打定,生也好,死也罢,都会留在安凌,留在这里,只是。”说到这儿,立时,心里纠结难平。
南宫汐一双清亮黑眸,黯然伤神,默默的说道:“二哥已经得到了答案,璇儿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既然你做了如此决定,二哥也不再强求,我只想看到璇儿笑,放心,二哥答应你,你所担心之事,不会发生,二哥发誓,璇儿什么都不会失去,只会拥有一生的幸福,因为凌赫,他绝不会死。”此话一出,南宫汐原本清亮的眼睛变得深邃不已。
我定睛看向南宫汐,他周身笼罩一层皎月的光华,永远的让我安逸,他是上天派给我的守护神,我虽不明白他为何那么肯定凌赫绝不会死,不知他是否早有周全部署和计划,不过我知道,他的话是我的福音,只要是他说的一定是真,在内心深处道了声:“二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