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阁内,烈灼颜端坐桌前,素衣似雪,檀香袅袅,清静雅致。
一盏烛灯放于身侧,他探出手,翻动书页,手指纤细白皙,姿势矜雅。
当真是谦谦君子,不染尘埃。
“烈焰,原来你在这里。”
晓梦蝶一溜烟儿跑近内阁,鞋也没脱。
长剑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自顾自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你怎么进来的?”烈灼颜惊道。
“嗯?你门开着,我就进来啦!哎,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上次我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就在这儿住啊!”
喝口茶,晓梦蝶又道:“烈焰,你知道吗?我找你找的好辛苦,都差点儿把烈家翻了。”
“早知道,直接问你大哥好了。”
烈灼颜对她的跌宕不羁很是无奈,放下书:“兄长知道你来。”
眼珠转了转,晓梦蝶突然满脸真诚道。
“你大哥,刚才在山下忽然晕倒,他说,让你现在立刻马上跑下去见他。”
听到这话,烈灼颜吃了一惊,他急忙起身拿上寒笙。
刚疾行两步,烈灼颜忽的顿住。
晓梦蝶本来就是逗他的,话中破绽百出。
烈灼颜信以为真,也是出于,他对自己兄长的关心则乱。
细想之下,烈灼颜转过头:“你……”
“哎吆!还我什么我呀!山下灯会不好看吗?干嘛偏要躲在这里。”
“跟我一起去吧!我请你喝美人醉!”
还没等烈灼颜将话说完,晓梦蝶拉着他的左手手腕,跑出了踏雪阁。
世人皆称烈家二公子,清雅绝尘,气度雍容,侠肝义胆,心怀若谷。
自小授教于叔父,家风严正。虽说出身江湖,但烈家着重礼仪。
烈灼颜性格内向,不善结交。晨兢夕厉,规行矩步。
除了叔父和兄长外,大多人对他皆是敬而远之。
晓梦蝶豪迈大方,倜傥不羁,爱说爱笑,正直豁达。
两人在一起,正好弥补了他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烈灼颜心想,也许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吧!
一直被晓梦蝶拉到山下,几乎没有这么急行过的他,不觉有些耳红面热,心跳加快。
“放手。”
“啊?哦!?晓梦蝶放开手,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
“哎!烈焰,你看!”
花都灯会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有的玲珑剔透,有的栩栩如生。
在街角处,还有几个小孩子,放起了炮竹。
街边,不住有商贩吆喝着自己的物品,来吸引过往客观的注意。
晓梦蝶蹦跳着,在烈灼颜身边不住打转。
她应接不暇的,给他介绍着,街边各种的小玩意儿。
“烈焰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你瞧,吹一下它还会转圈呢!”
晓梦蝶手持一盏荷花灯,笑靥如花:“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看着她,如星辰般灿烂闪亮的眼睛。
烈灼颜嘴角放松,轻轻扬了一下:“好。”
“买东西,怎么能让姑娘破费呢?”
叶一凡及白烈两家,从街边走来。
“师姐。”晓梦蝶同他们打招呼。
“这荷花灯,装饰考究,做工精细。晓姑娘还真有眼光。”付过银子,叶一凡道。
“这灯,我送给烈焰的。”晓梦蝶道。
他俩今日皆着素衣。
一个俊俏,一个英气。一个肃然,一个清雅。
在众多花灯的衬托下,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烈宇轩不禁冲烈灼颜笑了笑。
“没想到你能来,晓姑娘还真有办法。”
烈灼颜不语,只是轻微颔首,以示作答。
几人又行片刻,见白允及烈萧两位公子,站在秭归白家分支的济世堂门口,正与一四旬老汉说着什么。
老汉乃济世堂其中一位大夫,皆管家。
是秭归白家,白佑君比较信任,倚重之人。
门口停一装货的车子,几名药童,正忙着往马车上装盛药的布袋。
不经意间,晓梦蝶转到烈灼颜的身后。
她探出头问道:“宋叔,你们在做什么呢?”
“原来是大小姐和晓姑娘。”
老者宋明义,向来人施一礼。
“前几日,有位姓墨的公子,在济世堂订了几味药材。”
“因为数量较大,平日用的不多,库存不够。所以,我联络了周边其他分支,置办齐了,在城门落锁之前,将货物送出去。”
“墨公子?”烈宇轩问道:“可是荔浦墨家的人?”
“回公子的话,这个小人不知。只知是个脸生的。噢!定金都交完了。”宋明义老实说道。
“到底是哪几味药材?”晓梦蝶问。
“师姐,我看过了,都是些不常用的,雄黄、巴豆、麝香等物。”白允道。
晓梦蝶与师姐对视一眼:“最近泸溪,可有中毒之人?”
“没有。”宋明义答道。
“不过,多了些风寒腹泻之人罢了。”
“哈哈!这和伊人的症状倒是相似。”叶一凡道。
“这样啊!”晓梦蝶皱眉。
“怎么啦?”烈灼颜问道。
“说不上来,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见他欲往旁边迈步,给自己留出位置。
晓梦蝶及时制止。
“哎,你别动,你站在这儿最好。”
听闻,烈灼颜微微皱眉,似有疑虑,但终归没有问出口。
白巧玲与白允对视一眼,不禁抿嘴,会心一笑。
众人又逛了一会儿,不觉疲累,纷纷回珠帘飞雪涧,各自休息去了。
接到小童禀告,烈家两兄弟,进到听雨阁。
“叔父。”两人施礼。
烈泽明示意两人坐下,开口道。
“今日我去到藏书阁,查阅了祖籍。书上言,静谧林,乃是和珠帘飞雪涧一同建成。”
“据祖籍记载,林中却是有荷花莲池,花草树木的。还言当时,林中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至于其他,以及之后里面为什么会出现瘴气沼泽?我推测,可能是无人居住,疏于打理的缘故吧!”
“那祖师,与孟前辈……”
“祖籍未曾提及,而且,不知为何,关于静谧林,书上所言甚少。”烈泽明道。
走出听雨阁,烈宇轩随意,与烈灼颜攀谈起来。
“今日灯会,你觉得如何?”
“尚可。”
“已经很久,没有见你这么开心了。”
烈灼颜不语。
“灼颜,你从小晨兢夕厉,缺朋少友。我不知,是因为你本性如此,还是我与叔父对你太过严苛。”
“晓姑娘豪迈不羁,活泼大方。你与之多接触一些,也许会变得开朗些。”
转头侧目,烈灼颜看了他一眼。
“不需要。”
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