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苏醒
待众人离开房间,晓梦蝶窜到倾城居对外的窗框前,翻身倚靠在上面。
她一条腿支起,另一条随意耷拉下来,轻轻晃动,神色清闲,刚刚疲惫之色也稍稍减退了些。
孙、周两位大夫,以及参与手术的几名药童,已被她赶至隔壁休息。
今夜,守在花倾城身畔的,理所当然落在了晓梦蝶的肩上。
等了没多会儿功夫,烈灼颜飘飘然落于倾城居外侧。步落窗前,晓梦蝶的跟前,闪现出两台黑乎乎、圆滚滚的酒坛。
见到美酒,晓梦蝶的嘴角勾起,伸手接过,捧在胸前。
扬手打开其中一坛的酒塞,仰首引入口中。
白皙的脖颈一起一伏,洒脱非常。晶莹的液体,随着举坛的动作,自嘴边溢出,滚至其间。
烈灼颜掏出怀中布帕,很自然的探手为她擦拭。
美酒入腹,晓梦蝶周身暖洋洋的,脸颊也爬上红润之色。
倾城居外,一阵微风吹过,树影沙沙作响,白石子路被月光泼洒,发出柔和的白亮光色。
小拱桥边,一条流动的池水,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涟漪。
虫鸣鸟声,在静谧的黑暗中,微微响动。
一片安逸祥和景象。
晓梦蝶低垂手臂,将饮尽的酒坛,随意抛到地面上。
空酒坛咕噜噜滚到一边,晃了三晃,不在摆动。
抚手按住怀中另一坛美酒,晓梦蝶右手捏住烈灼颜的下颚,微微倾斜身子,将唇送了上去。
烈灼颜没料到晓梦蝶会突然如此行事,微微怔了怔,很快便在缠绵的唇齿环绕间迷失。
过了好久好久,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彼此。
晓梦蝶恢复至原先的坐姿,却依旧清晰地感受到烈灼颜胸膛内,那颗狂热的心脏跳动。
再次打开一枚酒塞,晓梦蝶饮了一口,转头望向床榻上的花倾城,嘴角噙着笑。
“烈焰,你知道吗?这次的开颅放血,我竟然无半分忐忑。”
“为何?”烈灼颜问。
“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有你在,我踏实。”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不需要太多的表述,心意相通,就是如此。
半晌,烈灼颜问。
“他何时会醒?”
“难说,这要看他自己,有些人意志力不够,再多救治的措施都无用。而有些人,就算被人重伤,肠子都露出半截了,意志力顽强或是有所执念,那便会自动醒来。”
夜深了,清风微动,凉风习习,晓梦蝶侧首道。
“去休息吗?”
“不想。”
“那就进来吧,外面凉。”
微微颔首,烈灼颜从窗边转身,迈过门揽,进入屋内。
晓梦蝶翻身下榻,坐于花倾城身畔,探手将他额上的布帕取下。
将其浸在榻边的冰水之中,洗了两把,叠成方形,再次抵于他的额上。
观其瞳孔后,又伸手探至其腕上,为他把脉。
“如何?”
“脉象平稳,体软气虚,高热不退,属正常现象。”
语罢,晓梦蝶突然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转头侧目。
“烈焰,你说花倾城这次手术我干的漂不漂亮?之后想必名满天下,美誉传颂。”
“接下来,你猜会不会有人开始向我提亲?来访者会不会踏破秭归白家的门揽?”
闻言,烈灼颜持着寒笙的手,骨节凸起,青筋暴涨,脸现愠色。
看他那愤恨嫉妒的神情,晓梦蝶哈哈大笑,一只手指着他。
“哈哈,烈焰你吃醋啦!”
也许她的笑声太过放肆,声音过大了些,吵到了还在昏睡的花倾城。
只见,在他略显浮肿的脸颊上,眉头微微蹙起,忽然,翻转双手,竟抓住了放在腕上,还未收起的晓梦蝶的左手。
这一举动遂不及防,花倾城又抓的十分用力。晓梦蝶挣了挣,眼帘低垂,睫毛轻抖,脸颊上浮起淡淡的一丝红晕。
烈灼颜耳清目明,加之刚刚晓梦蝶挑逗的话语,目光灼灼中闪现其簇簇火光。
他不由分说跨前一步,一手拉起晓梦蝶,使其挣脱开花倾城的手,顺便将她往怀中一带。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双唇再次贴在一起,这次烈灼颜用力又灼热,使得彼此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晓梦蝶刚把脸转到一边,耳畔便传来霸道又不容置疑的话语。
“不许逃。”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花倾城悠悠转醒。
他的一侧脸颊,因头部切口引发呈肿胀形态,迫使其中一只眼睛紧紧闭合无法开启。
额头触感冰凉,但是左边头部却传来阵阵麻涨痛楚之感。
在它的上面,似乎还裹了层东西,闷热沉重。
这种不舒服感,使他很想抬起左手,摸摸上面到底是什么。
心下微动,却感到左臂竟分毫未动,整个左半身亦是无丝毫知觉。
他想叫,想唤个人来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即使喉头再用力,嘴巴再张大,他却一个字都无法喊叫出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爬上心头,他惶恐不安的眼望四周,希望找个人推翻那可怕的念头,目光所及,却看到立于榻尾,此时正抱头拥吻,难解难分的两人。
花倾城翩翩公子,哪里见过这些,神色一紧之后转过脸闭起了眼睛。
这一转头不要紧,做出的动作却牵扯到头部的伤口,剧烈的痛感使得他脊背发凉,倒吸了一口气,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