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这一嗓子基本上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皇后纵然平时表现的再冷静无匹,这时候也是冷汗直流。她内心里勾勒出一个阴谋的模样,觉得自己似乎像一只羊踩入了猎人早已布好的陷阱。沈眉庄小姐姐来的最快,之后就是一堆宫中贵妇,丫鬟婆子。沈眉庄跪坐在李君君身侧,眼中全是焦急与担心,看见她这样,陆瑾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淡淡的不忍心,但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就只是尽职尽责地扶着李君君。很快大家七手八脚把她扶了回去,赶紧传太医来看,当然,这个太医,姓温,名实初。
秦牧假模假式地匆匆赶来,做出一副“我特别难过,你们谁都别打扰我,我什么都不听”的模样,一脸悲痛地坐在李君君床边,然后抬头问温实初,
“菀贵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温实初心里有点儿害怕,但稳了稳心神,轻声答道,
“孩子保不住了,菀贵人的安危,臣尽力而为。”
秦牧表情一瞬间转为了难过与阴寒,陆瑾觉得,他和沈珏堃演技不相上下,不分伯仲啊。然后秦牧转向了他的后宫贵妇团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点了一个菀贵人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战战兢兢,
“奴婢,奴婢只知道小主突然就摔倒了。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和小主一起,奴婢当时离得远。”
这个丫鬟颠三倒四,但大家大致都听明白了,秦牧的脸色很不好看,然后秦牧转向了陆瑾,示意她来说,陆瑾迅速领会领导意图,半跪着开口,
“皇上,是皇后推了菀贵人。”
皇后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直指华妃
“你血口喷人,皇上,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冤枉!”
秦牧心里说道,当然知道你冤枉,但是他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看向陆瑾,陆瑾接着说道,
“皇上,本是臣妾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菀贵人来劝解,谁知皇后娘娘竟一把推开菀贵人,菀贵人这才摔倒在地。”
“皇上,臣妾没有。这定是污蔑,这是陷害!”
陆瑾根本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只是开了口,
“皇上,臣妾和皇后娘娘不和已久,争执一起,只可怜菀贵人无端受罪,臣妾愿意受罚。”
皇后大惊,这简直就是要坐实了这个污蔑,秦牧假装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然后开了口
“传朕旨意,彻查此事,皇后和华妃,先,禁足吧。非传召不得出。”
皇后想垂死挣扎一下,突然开口问温太医,
“菀贵人当真是受到撞击所致流产吗?”
温太医点头,
“自然,菀贵人腹部还有被撞击的痕迹。”
皇后看了一眼沈珏堃,沈珏堃却低了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心里漫上了不详的预感,她很清楚,这一次,没人保的了她,因为这可能不只是华妃和甄嬛设的局,还有可能有皇上的手笔。她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更有一丝难过。
陆瑾看到她这样,对后宫中的女人多了几分同情,一句话就定生死,不过皇后恐怕是哀默大于心死。所谓的调查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秦牧和苏烟待在一起,
“苏警官,计划算是成功了,我看你倒是没有那么开心。”
苏烟看了秦牧一眼,只是沉默。他只是觉得人的命在古代真不值钱,真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尽管不是真正的君臣,而是夫妻。
调查的结果当然如他们所愿,不仅这件事,皇后所做过的一切,包含纯元皇后的事情,也一并被牵扯了出来,皇后被带到秦牧面前时,一身素衣,不是惯常的华服。她以往总是华服加身,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因为,她实在需要这个东西来告诉自己,或者说来说服自己,她是皇后。她现在不用穿了,因为她知道,她很快就不是了。秦牧开始了所谓的“兴师问罪”,其实他心里也觉得皇帝可真是个渣男。皇后开始答非所问,自己发挥,自己陈述,
“我以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那么爱你,你就算不爱我,起码也会感动。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因为一点点事情,你就可以把所有的东西单方面一笔勾销。皇上啊,姐姐哪里那么好,不过是她离开得早些,你只记得她的好,然后念念不忘,故作深情而已。
我错了,我也累了,我善良了前半生,被你一朝打到了地狱,你却还要我善良,我不会了,这后半生,我只会恶毒,哪怕你厌弃了我,我也要你记我一辈子。”
秦牧开口,
“天真。”
“我这么多年,还不能假装自己还天真吗?我就不能天真一次吗?”
秦牧听了这情真意切一番话,没有什么感触,他只是个外来人,他也没有那么浓烈的情感,他不会共情,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蠢,又蠢又可怜。苏烟四个人躲在其他地方看戏,陆瑾皱了皱眉,李君君有些不忍,轻轻叹了口气,陆瑾却抓住了她的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君君也知道,但她出于女性的心理,就是那么感伤,当秦牧和皇后之间开始大段沉默之后,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完成任务。”
短短六个字,几个人却如释重负。这次到的还是苏烟家,苏烟看了一眼自己家中的陈列,倒是什么都没说。这个故事着实过于奇怪了,它不再是一次旁观,而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沉浸式体验。这更像一种征兆,苏烟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