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其实内心还有点儿难受，他觉得自己离真相越近，好像就越要失去什么一样，秦牧把手放在他肩上，
“解决了这个，是不是应该要看看下一个了。”
苏烟挑了挑眉，知道他说的下一个是“秦牧”，当然还有可能有一同出现的自己。苏烟一想到这儿就脑仁疼，他觉得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可是在面对这些之前，他们没想到会先碰上一个和陈瑾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笙笙。大半夜的宿舍楼下，长发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苏烟表示这是要拖什么人下地狱一样的画风实在让人有点儿难以接受。秦牧看着，淡淡笑了笑，
“这是连明天都等不到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着急。”
跟在，哦不，飘在他们俩身后的陈瑾墨看见这个笙笙，瞬间低气压了，连空气的温度都低了些。秦牧感受到这空气都有点儿凝滞了，心情也复杂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瑾墨，陈瑾墨皱皱眉，然后开了口，
“她才不是笙笙。”
那位“笙笙”姑娘笑了笑，还是冲着陈瑾墨的方向，苏烟有点儿讶异，看来这位姑娘能看到陈瑾墨了，
“我就是笙笙，真实的，不加掩藏的而已。你所认识的那个笙笙，就应该是我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是。”
陈瑾墨有点儿接受不了，苏烟有点儿不想和他们聊天，秦牧也不太想应对这个很难缠的女孩子。所以秦牧非常镇定的退后一步，
“要不你俩自己解决？”
苏烟这时候和秦牧有了种蜜汁默契感，和他齐齐后退，不怪他们失去了所谓的好奇心，毕竟事有轻重缓急，他们的目的是从故事出去，不是帮助恋爱中的少男少女认清彼此的真面目。笙笙似乎不是很在意，她就那样看着陈瑾墨，陈瑾墨看着他表情满满不开心，苏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写的多余，秦牧觉得自己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亮。笙笙自己笑了笑，
“我当时帮你的时候，只是因为利用，因为刚开始你被欺负就是我挑唆的，他们开始折腾你的时候，我挺高兴的，至少证明我在他心中是有地位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男生，看着比我还漂亮，但漂亮一点儿用都没有。”
陈瑾墨不可置信地盯着笙笙，
“我不相信，你帮我是为了这个，你为什么帮我？那个他是谁？”
苏烟听到这里，直觉又有了什么新的线索，于是认真了起来笙笙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还想扯扯嘴角笑一笑，
“那个短发的我，所谓的被粘了口香糖，所以被迫剪发的谎言就是她编的啊。根本没有什么被迫，因为我喜欢的男生，喜欢短发。回到刚刚的话题，我为什么要帮你，当然是因为，你看起来最好骗了啊。我稍微帮一下你，你就上赶着来巴结我，来同情我，可是谁同情你呢？一个不男不女的，恶心的，怪人。那个他，你不配知道，你也没有必要知道。”
陈瑾墨的执念似乎在所有的真相面前都显得又愚蠢，又不堪。苏烟皱皱眉，他觉得什么东西联系了起来，
“所以用笔捅他的那个你，算是报复吗？”
“对，没错。没想到你也能看见。自从这个人死了，我就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他了，我那么喜欢他，我才应该站在他身边，而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可他现在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笙笙似乎陷入了癫狂，苏烟看了秦牧一眼，却发现秦牧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冲向了她，那个笙笙却忽然不见了，秦牧差点儿没被自己绊倒。陈瑾墨低垂着眼睛，
“都是骗我的，她根本不是为了帮我，我以为，她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讨厌我。”
苏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想抓住陈瑾墨，可他忘了，陈瑾墨本来就不是人，他第一次，看着那个像是有实体，和自己一直相处的小男生，一点一点儿消失了，他心里的不详似乎在一一映照。秦牧看着苏烟，苏烟看着陈瑾墨的消失，他们都没有想到故事发展方向突然一下子这么诡异。两个世界的人，复制粘贴一般的自己，所谓的好友，所谓的谜底，似乎透出了一点儿光亮之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与黑暗。
“他被顺利取代了。”
苏烟的嗓子有点儿哑，秦牧的手扣着苏烟的肩，
“你信我。”
三个字秦牧说的艰涩，苏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他只是觉得这个故事走向不详，心情压抑，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可看在秦牧眼里，秦牧却以为苏烟陷入绝望，他试图给他安慰，苏烟第一次没有把秦牧的手很快的推开，他拍了拍他的胳膊，
“该去找真相了。”
秦牧笑了，知道自己低估了苏烟的承受能力，一个刑警怎么可能连面对世事无常，有人死亡的勇气都没有。看现在的情况，长发的笙笙被短发的取代，这个陈瑾墨也被取代，那下一个就有可能是陆瑾，乃至他们，想到这里，两个人对于自己刚刚让陆瑾和那个假的一起走的愚蠢行为感到害怕。他们返回宿舍，看到陆瑾和陆瑾正对峙在一起，两个陆瑾同时看向他们，
“我是陆瑾，救我。”
“我才是陆瑾，快来帮我。”
她们俩总算不是如何复刻一般的说话了，秦牧走到一个身边，表情带着几分笃定，
“就你了。”
苏烟跟在秦牧身后，颇有一种朋友一生一起走的意味。那个陆瑾激动的有些哽咽，
“就知道你们能认出来。”
另一个的表情渐渐有些难过，
“为什么，你们不选择我？”
“这么明显的事实，需要问为什么吗？”
秦牧说的挑衅，苏烟默默吐槽，明明就是那个明显的黄色荧光标志吧，不过也算秦牧聪明。这个陆瑾似乎有点儿脱力，
“她了解我的一切，但是体力比我好很多，你们小心。”
秦牧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然后把这个说话的“陆瑾”直接放倒，这个人一脸懵，苏烟却笑了笑，对着对面的陆瑾说，
“当然不选你，毕竟不能让你消失啊。”
对面那个陆瑾突然笑了，
“就知道你们能认出来。”
明明是一样的话，苏烟却觉得这个女孩说的更中听，然后陆瑾又补了一句，
“苏副队，谢谢你。”
那个倒下的“陆瑾”缓缓消失了，没错，秦牧是留了荧光标志，但是，那个标志在这个女孩身上，而不是对面的陆瑾。苏烟听了陆瑾的话，记忆里什么东西重回了一样，似乎是那年那个实习生，临时交给他带，那个女孩，好像就叫陆瑾。
“你是……”
“我是A市刑侦支队，公安大学实习生，陆瑾啊。那个被你救过一命，还没来的及报答，就听闻你消失的陆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