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总算青袍老者还算和蔼。
“牧羊公子，请坐。”青袍老者笑着寒暄道，但并不让人感觉是在刻意恭维。
“有劳。”秦牧羊再次拱手作揖。
三人落座，青袍老者咳嗦一声，赵无迹扭过脸，不为所动。
青袍老者显然涵养极好，一丝怒色刚在眉间闪过便马上消散。
“也好，如此就让老夫以茶代酒，招待牧羊公子几杯。”
“折煞晚辈了。”秦牧羊赶紧恭敬地回道。
青袍老者对秦牧羊的反应很满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伸手隔空一拂，棋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一旁的竹篓里，自始至终，没发出半点声音。
秦牧羊眼睛一紧，这老者绝对不简单，单凭着一手就要超过他。
换做秦牧羊，倒也能施展出这样的手段，但远不会有老者这样轻松写意，行云流水。
“一时技痒，叫牧羊公子见笑了。”老者仍是和颜悦色轻飘飘的说道。
“哪里，前辈修炼通神，小子唯有佩服二字。”秦牧羊说这句话倒是实心实意，有这样的老妖怪坐镇，难怪海天帮如此强势。
青袍老者捧上来一只红泥小茶炉，一丝不苟的倒水，然后凭空变出一小罐翠绿的茶叶，投入茶炉中。
这茶叶不是寻常之物，晶莹剔透，且散发着馨香。
最后，老者又盖上茶炉，双手捂住茶炉，一股氤氲之气自茶壶四周荡漾开来，转眼间热气升腾，茶水竟开了。
这老者修为精纯，让秦牧羊佩服不已。
这种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看老者熟练的手法，绝对不是为了显摆修为，定是平常也习以为常。而这，需要对灵气极其精准的把控，单凭这一手，秦牧羊不得不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茶水已经煮好，赵无迹却心思一动，拦道：“且慢，先前是无迹怠慢了牧羊公子，权且给无迹个机会，为牧羊公子斟茶，赔礼才是。”
秦牧羊笑笑，玩味的道：“无迹公子客气了，本就是牧羊年轻气盛，何来怠慢？赔礼更无从谈起。”
眼见秦牧羊一脸诡笑，油盐不进，赵无迹又说道：“牧羊公子大人大量，无迹佩服，然义妹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方姑娘，无迹以茶代酒，还请牧羊公子满饮此杯。”
赵无迹言辞凿凿，脸色诚恳。
“不知无迹公子的义妹？”
赵无迹脸色一变，咳嗦一声道：“贵府张氏。”
秦牧羊这次却没再拦着。
青袍老者也乐得见到，欣慰的说道：‘’也好。”
却不想，赵无迹拿过茶炉，低头斟了两杯茶，脸上闪过一丝狠毒，再抬起头时换上笑脸：“无迹代义妹向牧羊公子赔罪，请满饮此杯。”
说着，赵无迹一仰头，满饮，沸腾的茶水犹如一条狰狞的匹练钻进嘴里，赵无迹脸上升起一道潮红，微不可查的闷吭一声，这才古怪的打量着秦牧羊，摆了个请的姿势，劝道：“牧羊公子莫非是嫌无迹诚意不够？”
老者满脸阴沉，呵斥道：“无迹，够了，牧羊公子是客.....”
秦牧羊一抬手，脸色同样不好看，回道：“不必了，无迹公子是性情中人，牧羊见识了。”
话罢，秦牧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脸色不变，抹了一把嘴角，笑道：“好茶。”
赵无迹眼里闪过一道阴狠，倒是青袍老者神色古怪。
刚才他留意到秦牧羊手指的变化，刹那间变得晶莹，定是那时候茶水就已经有了变化。
“牧羊公子好俊的手段。”赵无迹阴阳怪气，挤兑道。
刚才他死死的盯着秦牧羊，并没发现任何灵气波动，无疑是秦牧羊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他却没往更多的地方想。
而且，他夸秦牧羊好俊的手段，话里透着揶揄，但凡用手段来形容一个人，都不是什么褒义。
“会点粗浅的把式而已。”秦牧羊淡淡的回道，却是对赵无迹没了耐心。
在他看来，这赵无迹也不过如此罢了，沉不住气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哦，牧羊公子过谦了，不知肯不肯赏脸，讨教几招。”赵无迹咄咄逼人，追问道。
这次，青袍老者却没阻拦，他也好奇秦牧羊的身手到底如何。最起码到现在，他还没从秦牧羊身上感觉到一点灵气波动，委实奇怪。
赵无迹打的算盘，秦牧羊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是让他如此听话，那就不是秦牧羊了。
“前辈还请恕小子狂妄，不知能否有幸讨教几招？”秦牧羊对赵无迹的问题置之不理，却调头望着青袍老者，目光诚恳。
“你？”赵无迹气急，却被青袍老者打断。
“无妨，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和牧羊公子切磋几招，请了。”老者神色一正，却并未起身。
“好，如此，僭越了，看掌。”秦牧羊也不客气，双掌齐出，后掌急速击打前掌掌背，使出的正是碎玉掌，但只击出二十掌，并未将底牌全数亮出。
最起码，现在秦牧羊有把握在瞬间击出五十三掌。
而这一掌也并未像先前一样缓慢的转变颜色，而是出掌之时，手掌就变得晶莹剔透，掌风撕裂空气，发出阵阵嗡鸣声。
老者先是好奇，待瞧见秦牧羊手掌变色之后开始惊讶，嘴里“咦”字还没吐完，掌印已经转瞬即至。
“好。”老者大呼一个好字，从胸口冲出一拳，拳势惊人。
“叮。”拳掌相碰，交汇处荡开一股波纹，红泥茶炉咔嚓一声，碎成两半，紧接着石桌中心出现一条裂缝。
“得罪了，前辈好拳法。”秦牧羊收掌，心情沉重。
这老者委实修为通神，仓促间接他一掌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他比之远远不如。
碎玉掌的古怪秦牧羊一清二楚，但凡第一次接触的对手，必定会吃大亏，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掌力还能叠加。
老者心里更是惊骇，没想到这掌法如此刁钻怪异，现在他面上不显，但实则体内血气翻涌，要不是仗着强横的的修为强行压下，恐怕这一掌早已让他吐血。
况且，他现在只敢让屁股将将沾住石凳的边儿，要是坐实一点，这石凳便会顷刻间化为齑粉。
没错，碎玉掌的掌力被他以古怪的法门卸去大半，饶是如此，还让他吃了个大亏。
老者估计秦牧羊应该是用了全力，也只是估计。但如果对方的实力有所隐藏，那就太可怕了，恐怕宗门之中能安然接下这一掌的也不出双手之数。
“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老了。”老者笑道，巧妙的将尴尬掩饰起来。
“咦？”秦牧羊微微一怔，运足目力，山下正飞掠而上的身影似乎是秦大有。
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先前秦大有可是很抗拒和赵无迹见面的。
果然，不到十息，秦大有气喘吁吁的闪身到五丈以外，见到赵无迹的背影，目光躲闪。
老者却是一抹下巴，惊讶道：“牧羊公子，这是府上的下人？府上果然是卧虎藏龙。”
秦牧羊却没接话，沉声问道：“秦大有，有急事？”
秦大有似乎是不愿意开口，生怕会暴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脸上闪过一道决然，说道：“少爷，方小姐喊你回去救命，迟了就来不及了。”
方秀娥？秦牧羊腾一下站起，心乱如麻。
不想，赵无迹听见秦大有的声音后，扭过头，脸色阴沉，呵斥道：“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受死吧。”
话音未散，赵无迹一蹬脚背，飞射而出，化掌为爪，直取秦大有喉咙。
“放肆！”秦牧羊冷哼一声，顾不得隐藏实力，一闪身身影消散，下一刻已经站在秦大有身前。
“少爷小心。”秦大有惊呼道。
秦牧羊看着来势汹汹的赵无迹，冷笑一声，飞快点出一指，正中赵无迹虎口。
“哒。”赵无迹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将右手抽到身后隐藏起来，老者看得清楚，赵无迹这只手几乎抖成筛子，手腕以下没有一点血色。
再看秦牧羊，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秦大有的衣领，二人已经到了山脚下。
“无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好自为之吧。”老者语气落寞，只说出这么一句。
“我不服，噗。”赵无迹气急攻心，加上那一指又受了重伤，却是喷出一口黑血，软绵绵的倒下了。
老者神色复杂，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脚下，却哪里还有秦牧羊主仆二人的身影。
“唉，他日乾元大陆争雄，必有此子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