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严老爷来了。”下人禀告。
“少主啊,哈哈哈。”严遇之此时已立于厅堂门口,低头行了一礼。
慕容朔只轻轻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弯:“严老今日到访所谓何事啊?”
“看样子,少主是因前日的事动怒了啊。我已处罚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了,此次前来特为赔罪啊。”
“严老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手下竟是敢跑到我府上来要人,我能不生气吗?”他一笑,眼中略带冷意。
“在下也是担心少主的安危,怕那不知什么来路的刺客伤了少主的玉体啊。”他急忙抱手赔罪。
“这么说,你还没有抓到那个刺客?”
“虽未抓到,但他迟早会落日我手中。”严遇之咬牙切齿说道,用眼睛看着慕容朔。
“我倒是好奇,严老你到底惹了什么人?”
慕容朔扇子一打:“严府算是江阳戒备最森严的府邸吧,这刺客竟然敢闯,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不知道这里是严府,碰了运气来了而已。”
“那第二……”严遇之脸上没了笑容,只顾紧紧盯着慕容朔。
“第二,便是他,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两人眼神顿时僵住,半刻,严遇之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照这么说,想必是来偷我家的珍宝吧,除此之外,我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不要了性命来取的。”
慕容朔也一笑:“严老说的也是。”
回到府中,严遇之心中不解,看似慕容朔也有些想知道为何有人要闯入他府内,难道这刺客进了慕容府只是巧合不成,和慕容朔没有关系,还是只是慕容朔在演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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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风给的药确实很有效,她的伤口已经慢慢痊愈了。
“吱!”一声,窗户打开,席风跳了进来。
她一笑:“你就不能从正门走吗?”
“现在已是夜深,我怕从正门走,被当成鬼吓到别人可不好。”
“那你就不怕从窗户走,被当成是采花贼吗?”
“啊?”他突然转转眼睛,想了想笑道:“这我还真的没想过。”
她急忙掩嘴偷笑。
“你的伤口可好些了?”
“公子,有你上次给我的药,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的,你大可不必在送药给我。”
“那怎么行,伤口那么深,若是有一丝怠慢,以后留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说罢,便又将草药放在桌上,转过身去。
“姑娘,请换药吧。”
她拿起药包,看了看他的手,上次见到的伤,已经结疤,可又有些新的更多的伤□□错在上面。
她突然将他的手提起来,吓了他一跳。
“还是让我先为你包扎吧。”
她的手指如此纤细,碰触他蜿蜒的伤痕却丝毫不疼,她的手十分冰冷,如北国的飘雪,渗入体内,阵阵寒意,散之不去。
他笑道:“其实姑娘不必如此麻烦,这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姑娘,那在下不打扰你休息,先告退了。”他对着躺在床上的羽依一笑,便转身要走。
“别走!”突然,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渗进雪花般的冰凉。
她的眼帘垂下:“我睡不着,给我吹一曲好吗?”
“姑娘放心睡吧。”他一笑,从袖中拿出玉箫,站在窗边吹起。
她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何时自己竟贪恋上了这箫声,柔柔的滑进她的心里,温和的将她裹在里面,安静的睡去……
她晕晕乎乎地半睁开双眼,眼前烛光还在,高大的黑影立在床边,她嘴角上扬,以为他还没有走。可突然瞪大眼睛,急忙坐了起来。
“是你啊。”她垂下眼帘,舒了口气。
“那你以为是谁?”颜柯眉头紧蹙,犀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以为我是那个人吗?”
她急忙低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今晚的那个人是谁?”他的眼睛放大,紧紧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男人来了不久,我便到了,只不过一直没露面罢了。”
“他是个傻瓜,因为上次看着我受伤,所以才会来给我送药的。”
“这个人武功不一般,留着他是个祸害,我去杀了他!”说罢,他握紧剑便转身欲走。
她双手急忙抓住他的手,整个身体倾斜挂在床外:“不要,阿柯,不要杀他!”
颜柯转身,将她扶靠在床头。
“不要,不要杀他……”她仍不断重复着。
颜柯眉头一紧,牙齿狠狠咬了咬下嘴唇:“影儿,你……你动了情?!”
“没有!”她将头转到一边,眼睛藏在烛光找不到的黑暗中,心却按捺不住地颤抖。
“影儿,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是不能动情的,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你怎么可以……”
她转而一笑,抬起头,直视着他:“别担心,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没有动情啊。”
他冷冷一笑:“若是没有,你刚才便不会那么慌乱,除了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害怕过!”
“我……”她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这个问题她都没有认真的问过自己,她和席风在一起时,确实有种异样的感觉,能让她安心,让她忘记所有的所有。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她本不该如此慌乱,本不该如此在意那个男人的死活,这样的她不是真正的自己。
“影儿。”颜柯温柔地叫道,摸了摸她的头,“我去给你杀了他,杀了他便好了。”
“阿柯,阿柯!”她使劲叫着,可他已消失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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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儿,去哪儿了?”
慕璇正准备悄悄溜入房内,却被慕仁抓个正着。
她转过身,笑了笑,垂下眼睛道:“我去街上逛了逛而已。”
慕仁板着脸道:“去街上逛?哼!小莲说这几日你出门都不让她跟着,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小莲跟着太麻烦,她总是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所以就不带着她。”
“真是这样吗?”慕仁再次问道。
“老爷,你怎么跟问犯人似的问璇儿啊,前几日璇儿还去庙里给我求了一个幸运符。”慕夫人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绣着金色福字的香包,“你看,多好看啊。”
慕璇一愣。
慕仁听到这话,脸上才露出笑容,微微点点头,看着女儿道:“看来你还真是懂事了不少啊。”
“老爷,天色已晚,您先回去睡吧,我想跟璇儿说说话。”
慕仁轻声对夫人说:“也好,你该和她好好聊聊。”说罢,他便回了屋。
“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慕璇抬着头,用眼睛瞥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说这个女人帮了她,可不知她安得是什么心。
“璇儿,我们两个还从未好好聊过吧。”慕夫人说着,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仍不饶的问道。
慕夫人淡淡一笑:“你肯定觉得你这么对我,我会很恨你,很想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吗?”慕璇冷冷一笑。
“是,我是很生气,可我只是想让这个家完整,我只是想,你只是个孩子,一个没有娘的孩子,那该有多可怜,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爱她,疼她,能够……”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凭什么可怜我!我恨你,都是你,都是你毁了这个家!你不要再假惺惺地装好人了,我已经看透了你,看透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恨你!”她说着,泪水已润湿了两颊,她的眼睛狠狠看着她,充满了愤怒。
“璇儿……”慕夫人起身,身体也在颤抖,伸出手去想要摸她。
“走开!”她将慕夫人的手挡开,急忙跑了出去。
“大小姐,怎么又不高兴了,谁惹你了?”连恒看见慕璇坐在湖边往水里扔石子,便问道。
“只要见到那个讨厌的女人,我就生气!”她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气冲冲地说道。
他坐到慕璇的身旁:“哪个女人啊?”
“还有哪一个,现在家里就她一个,在爹旁边转来转去,讨厌死了!”
他这才明白慕璇说的是慕夫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虽不能帮你,你有个人说话也好受些啊。”
慕璇顿了顿,看了看他,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连恒。
“真可气,她竟然替我说话,肯定不安好心!”说着,又将手中的一粒石子狠狠的扔了出去。
“会不会……是你多想了呢?或许她真的想帮你。”
“想帮我?怎么可能,她知道我恨不得要她死,还帮我?”
“你想啊,你爹本来就因为你顶撞他很生气,她若是想害你,在你爹面前说些难听的话便可,干嘛还要替你说话。我看,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你是说……”她降低了声音,“是我错怪了她?”
“你们在说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看来你们关系挺好嘛。”席风从后面过来,一把搭在连恒的肩上。
“喂!你都干什么去了啊,怎么现在才回来?”慕璇站起来冲着他吼道。
“喂喂喂,大小姐,这可是都督府的地盘,不是你家,也归你管吗?”
“我就要管!我偏要管!”她手插着腰,仰起头眼睛直等着他。
席风一笑:“若想管,除非你成了这都督府的主人啊。”
“席风,你说什么呢你!找打!”说罢,慕璇便又抽出鞭子挥了过去。
看着他们两个,连恒只好摇摇头,他们两个见面不超过半刻,便打了起来,看来是天生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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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慕贺走进慕老爷的房间,将门关上。
慕老爷抿了口茶道:“让你跟着小姐,知道她这几日都去了什么地方了吗?”
“老爷,小姐这几日出门便径直去了都督府。”
“都督府?去那里做什么?”
“小的不知。”
“恩,下去吧。”慕老爷心中疑惑,璇儿怎会突然和都督府有了联系,还神神秘秘的,瞒着他必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