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昌子女友冰冰过来接昌子的时候,昌子才一脸幸福的放开韩馀清,不等冰冰上手拉他,他就扑向冰冰,抱着冰冰的脸狂亲。
冰冰作势要推开昌子,却担心昌子跌倒,不仅没推开昌子还一只手扶着昌子的肩膀。
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冰冰不好意思,两颊染上了粉晕,一脸的歉意的和大家说抱歉,搀着昌子走了。
送走昌子,韩馀清也转身拿了衣服要走,走到大厅的时候,就看见舒曼在问服务生昌子他们的包间是哪一间。
韩馀清突然间脚下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上。
跟在韩馀清身后出来的孙泽航,本来还要和韩馀清纠缠一番,咧咧着“韩馀清,你没喝......”够字还没说出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舒曼,他一下子噤了声,快速转身走入房间。
他知道韩馀清和舒曼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舒曼对韩馀清的意义。
他给他俩留空间。
前台的服务生在低头算什么,舒曼的打扰让他大脑瞬间空白,他不耐烦的抬起头。
他抬起头来却看见一个美女站在眼前,一瞬间他所有的情绪都没了,反而还细心的询问起了她的需求。
但这个服务生明显话太多了,拖拖拉拉的,舒曼有些着急,索性不再问他,自己去找。
一扭头,就看到了距她五六步距离的韩馀清。
看见他有点狼狈的醉象,她心一揪。
小步向他跑过去。
她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
“难受吗?”她问。
他愣怔了一下,看到舒曼头上的细汗。
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最后贪心一次,他对自己讲。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出租车司机。
矮胖的身材,手里提着舒曼的提包。
司机也气喘吁吁的,“姑娘,你跑那么着急干嘛,包都落在我车上了。”
他毕竟是个粗人,看到了舒曼扶着一个醉了的男人,他心直口快的说:“害,我说呢,原来是你男人喝多了,来,给你。”
舒曼脸腾的红了,接过司机手里的包,说了声谢谢。
司机刚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对韩馀清说:“她好像跌倒了,回去擦点药。”
司机说完以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车还在外面停着呢。
“伤到了吗?”韩馀清问舒曼。
“没有。”
他抬起她的手,看到她手心擦破了皮。
他没说话,把她拉到洗手间。
酒店的洗手间一进去是洗手台,然后是独立的男女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水哗哗的流。
他拉住她的手,给她冲手。
他低头认真的给她冲手,她看着他,眼睛通红。
把脏东西冲干净后,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红红的眼眶。
“很疼吗?”他问。
他知道,女人生的娇贵,怕疼。
她笑笑:“不疼。”
怎么会疼呢,他那么轻。
只是她太想他了。
他又问前台要了创口贴,给她贴上。
男人的手很大,微微有些粗粝的感觉。
”回家以后,用酒精消毒之后用碘伏抹一下。”他说的很认真。
刚止住的眼泪要流出来了,怎么办。
舒曼不是爱哭的人,但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心好疼好疼。
她收回手,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才问他:开车了吗?”
“嗯”
手虚虚一握都是空气,心里涌过一阵失落,他也放下了手。
“那走吧。”
她扶着走路“跌跌撞撞”的他向停车场走去。
从房间出来的孙泽航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这丫会装啊。”
那边,舒曼扶着韩馀清进电梯。
他趔趄了一下,一下子,她的手滑进他的手里,韩馀清的手包裹着舒曼的整个手。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她想放开韩馀清的手时,对方却没能如她愿,紧紧的牵着她。
她抬眸看他,他眼里一片清明。
她心下了然,正了正神色:“韩馀清,你松手。”
“我醉了。”这可笑的理由,他今天用了两次了。
一次是为了牵她手,一次是为了不放手。
舒曼愣了一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了韩馀清的手,不顾自己手上的伤。
他看着她创口贴上渗出来的红色,悲从中来。
他缓缓放开舒曼的手:“对不起。”
韩馀清放开舒曼,跌跌撞撞的离开。
他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一样的疼。
舒曼愣住,这是韩馀清第一次和她说这三个字。
突如其来的疏离感,强烈的让人想要流泪。
舒曼在原地傻傻的站着,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无尽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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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舒曼接到了王语嫣的电话。
王语嫣是韩馀清高中时的同学,很多同学私下都传王语嫣喜欢韩馀清,但是喜欢韩馀清的又不止她一个,所以舒曼不以为意。
可她不曾想过这个电话竟然改变了她和韩馀清的一生。
舒曼依稀记得,王语嫣把她约在了他们高中时的教学楼的天台上,王语嫣站在天台上,穿着一身波米希亚长裙。
她对舒曼讲到:“我喜欢馀清,喜欢了很多年,喜欢到失去自己,你才喜欢他多长时间,为什么他就死心塌地的对你呢?你凭什么能做他女朋友,舒曼你离开韩馀清吧,我怀孕了,是韩馀清的孩子,他那天喝多了,我们就那个了。”
舒曼自然是信韩馀清的,她冷眼看王语嫣,问:“你觉得你配得上他?”
字句之间尽是讽刺,她靠在栏杆上,看远处的风景。
这是她的爱情,她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人们都传舒曼冷漠,可王语嫣没想到舒曼这么狠。
“舒曼,你成全我俩吧。”王语嫣快给舒曼跪下了。
”那谁来成全我?”舒曼反问。
“如果你不成全我,我就死在你面前。”王语嫣嘴角邪邪一笑,再加上哭花了的妆容,看起来狰狞又搞笑。
“那你就去死啊。”她眼皮都不抬的丢给王语嫣一句话。
狗急了要跳墙,王语嫣这个时候内心最后的围墙也被攻破了,她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她决定杀了舒曼。
她向舒曼跑过去,狠狠的推了一把舒曼。
舒曼的身子靠在栏杆上,毫无防备,她的身子向前倾去,就在这时,出于本能,她拉住了王语嫣。
恰好她身旁的栏杆空了一个缺口,王语嫣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的向楼下摔去。
舒曼记得,那天她冲到天台边上,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拉到王语嫣,可她没拉到她,眼睁睁的看着王语嫣的身下开出一朵红花。
那天她浑浑噩噩的做了笔录,当她听到楼道里走过的民警惋惜的说:“这个女孩还怀着孕呢,就这么死了,唉,生命是真的脆弱啊。”
那天晚上,舒曼不敢闭眼入睡,一闭眼就是王语嫣跳下去的画面,但最可怕的是,即使她睁着眼,她还是能看到那一幕,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重现。
韩馀清带舒曼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这叫“创伤性再体验症状”,主要表现为患者的思维、记忆或梦中反复、不自主地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也可出现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甚至感觉创伤性事件好像再次发生一样。
回家的路上,韩馀清开车,舒曼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说,说什么都不肯坐到副驾驶座。
“曼曼,我找人调查了,王语嫣是被别人下了药,强上的。”
他开车途中时不时抬头看后视镜中的舒曼。
她一言不发,沉默的坐在车后,许久才讲到:“我知道,我相信你。”
舒曼没撒谎,她信他。
但她怨自己,怨自己没能拉住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中,舒曼PTSD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成宿成宿的失眠,她办了休学,呆在家里,熬过一天又一天。
有一天晚上,她发了疯的在韩馀清身上索取,一遍又一遍。
可恍惚间,对着他的脸,她突然越来越害怕,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王语嫣。
她突然就崩溃了,捂着头痛苦的大哭。
韩馀清什么都顾不得,起身把舒曼拥入怀中。
“曼曼,曼曼,是我。”两个赤着身子的人紧紧抱在一起,舒曼越抱越紧,在韩馀清身上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红印子。
“韩馀清,我们分手吧。”舒曼止住了眼泪,静静的放开了抱着韩馀清的手。
突如其来的放手让韩馀清怔松。
一会儿,他咬牙:“舒曼,想分手,先得老子死。”
舒曼没有回应,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闭着眼,不停的流泪。
那晚,两人相拥而眠。
身体挨在一起,心却隔了几千几万道鸿沟。
从那以后,生活好像一切都正常,也好像一切都不正常,舒曼从最开始的害怕变成愤怒,她不停地乱摔东西,韩馀清都悉数收下,给她无止尽的安慰与包容。
但舒曼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她越恨自己,那一幕出现的越频繁。
直到她有一次摔东西的时候,花瓶的碎片划伤了韩馀清的手,一瞬间,血流了一地。
她被那些淌成一滩的血再一次刺激,魔鬼般的记忆向她涌来。
她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闭起眼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儿。
一道高大的影子笼罩着她,静静的抱着她。
韩馀清总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恼,舍不得说她一句。
第二天,舒曼就收拾东西走了。
留给韩馀清的只有寥寥数语“对不起,就当我们错过了。--舒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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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舒曼不知道的是,当韩馀清从心理医生那儿拿药回来满屋子找她发现她不在,他发了疯的冲出去,天公不作美,那天晚上正好下着倾盆大雨,他车速太快,撞上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