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来了,都怪臣妾一时贪玩。”绪儿心中暗叫不好,“剪秋拾夏,快为陛下打水净面来。”一面赶紧支走两个罪魁祸首,一面拿起自己的手帕为杨广擦拭。
杨广的怒火还没来得及烧起来,就被这一阵温柔浇灭了。他握住绪儿的手腕,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欣喜,却想逗一逗眼前的小人:“如此,朕可要怎么责罚绪儿呢?”
绪儿心知肚明剪秋和拾夏犯下的罪被他说重些可以是“刺杀未果”之类的,听起来很荒唐,但是她的婢女确实向他掷了东西,就算是个面团,也是大不敬。急于揽下过错的她有些无可奈何的低下头:“任凭皇上处置。”
“就罚绪儿欠朕一次。”杨广笑道。
“一次什么?”绪儿眼睛瞟了下门口的高公公,刚才他吓得不轻,现在好多了,正拿手帕擦汗呢。
“为朕做一次吃食罢,绪儿以为是什么?”又玩味的凑近了一些。
“绪儿什么都没想。”绪儿有些尴尬的向后侧了侧身子。
此时剪秋和拾夏端了温水来,为杨广净面。而后主仆三人分工合作,包馄饨再由二人拿到后厨煮。
“绪儿。”剪秋和拾夏端着一屉馄饨离开后,绪儿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杨广便唤她过来。
绪儿微微颔首,表示在听。
“如果是为了绪儿,朕可以放弃江山。”
绪儿惊讶抬眸,杨广有些恶作剧的表情让她不知所措。
他不是突然想说这番话吓唬她,至少他想出这句话的目的并不是。是因为刚刚看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瘦瘦的,却好像可以撑起一个小小的家庭。他突然有了家的感觉,觉得自己像是等着妻子做饭的夫君了,所以他下意识就想到如果不是身在朝廷,他能带着她傍水而居就好了。他很愿意看她做饭时候的影子,还有对待食材认真的神态。
杨广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温柔得能融化成春水。
他很简单的想看看绪儿的反应。他没从她眼中看到希冀,也没有什么欣喜可言,那双他魂牵梦萦的眼里总是装满了薄凉。
“那绪儿便成了红颜祸水。”绪儿淡淡道。
杨广不语。是啊,居山水之间,他该做些什么呢?他确实不会放弃江山的,与生俱来的权利和高贵在他的血液中奔流不息,他不可以卑躬屈膝,他学不会的。他生在帝王家,生来就注定了龙腾的命运。
或许,是他不该这么草率的说出这种话。又或许更直接的原因是,他还没能让她爱上他。
正当杨广有些复杂地接过剪秋端来的碗,要把第一个馄饨送到嘴里时,后厨的门被猛的推开了。
“姑娘,你不能进去。”杨广近身侍卫的声音响起,杨广放下了碗。
“何人?”杨广问道。
“回陛下,是雪姑娘。”
杨广看了看绪儿,绪儿感受到视线后垂下眼。
他本是想看到些许的嫉妒,不满来着,但是他空手而归。
“让她进来罢。”杨广叹了口气,道。
“陛下在这。”入画为雪儿推开门。她看了看一旁的绪儿,又看了看杨广,心里五味杂陈。
“朕怎么不能在这?过来坐。”杨广温柔的笑了笑。
于是雪儿坚强的收回蓄势待发的眼泪,顺势坐在杨广身边。
“妾身告退。”绪儿突然道。
杨广正想说什么拦住她,雪儿忙送了一个馄饨到他嘴里,杨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出于某种不明的情绪,他没有发火,也没有挽留。于是二人看着绪儿袅袅离去。
一直到消失在视野,杨广也没收回视线。
“娘娘怎么出来了。”剪秋生气道。她觉得绪儿是退却了,但是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把皇上白白拱手让给那个女人呢?刚才她走之前气氛还好好的。
绪儿不言语,反而笑的很开心,剪秋看了看拾夏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绕了一个圈,她们到了另一间厨房面前。这里是剪秋平时最喜欢串门的地方,饭后的点心大部分出自这里。她识趣地上前为绪儿推开门。
“娘娘,已经好了。”里面一个小丫头拿着两个竹笼,递了过来,剪秋连忙接过。
“娘娘,这是什么?”踏出厨房一带,剪秋才敢问。方才不知里面是何物,以防被人听了去,她憋了一路。
“点心。”绪儿认真道。
“点心?您想吃什么点心,下次吩咐我来取就是了,不必亲自跑一趟的。”
“好,下次吩咐你。这个就赏你,去送给孟侍卫罢。”绪儿脸红道。
“咦?”剪秋还来不及害这个羞。好好的点心不赏给自己,干嘛赏给自己再给孟侍卫啊?
“吩咐他,缠着粉布的给将军。”绪儿小声耳语。
“上次为接待大师兄冷落了将军,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绪儿添了一句解释。
原来是这样!剪秋突然发现自己这是被利用了吧!她家娘娘借着她给孟侍卫送东西为理由,借机送给宇文将军,这样被谁发现了也可以说成是她和孟侍卫的事情,不会扯上娘娘和将军。
“娘娘您就不用解释了,但是干嘛非得是他啊。”剪秋红着小脸,道。不过她确实好久没见过孟侍卫了。
“那本宫吩咐拾夏好了,毕竟拾夏身手比你利索。”绪儿道。
“诶别别别,我去还不行吗,拾夏怎么比得过我。”剪秋连忙道。
拾夏无奈的摊手,恋爱中的女人真是让人无语。
拂面而来夏天傍晚微凉的风,是否能吹散些许脸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