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坐了一个上午,直至午时,慕容离殊进来呼膳,才刚放笔。
一个个太监端上来各色珍馐美馔,南宫音飖也就只能看看。为了避免留在这徒增心灵伤害,南宫音飖宣退“殿下,木槿走了。”南宫音飖知道独孤卓然聪明给他的暗示他能听懂。
“嗯。”独孤卓然这个男人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嗯。”,跟个呀呀学语的婴儿似的。
东方钰还是等南宫音飖走了才说话,他这个人,优在忠心不二,弊在脑子转不过弯,所以问什么东西都是等人走了之后再问“木槿?昨天那个小宫女口中的也是木槿,这木槿是谁啊?”
“她怕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化的名。”慕容离殊看的透彻。
“可她化名别人如何得知她给咱们殿下做侍女?”东方钰想到了那日独孤卓然对南宫音飖说的。
独孤卓然默了默“顺了她吧,她知道我的目的不止于此。”
东方钰脱口而出“她莫是,”“隔墙有耳,小心为妙”东方钰话没说完慕容离殊打断了他。
“留着南宫家这个掌上明珠,牵制。”独孤卓然幽幽把话吐出口。
虽说静思苑的伙食比不上皇宫,可到底是比慎思房的好上许多的,昨日还吃了世沛宫的小厨房,早上还偷偷蹭了独孤卓然的,如今看着眼前的,自然是没有胃口的。“我不吃了。”
其实她也是不怎么饿,午时闷热,南宫音飖回到慎息房去休息,偌大的床就她一个人,这是来这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
独孤卓然这边吃完了,南宫音飖还没过来,他还心想这小姑娘挺能吃苦,吃糠咽菜都能吃这么长时间。
午时未来他忍了,未时未来他也忍了,这申时还未来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独孤卓然坐不住了,偷偷的顺着窗户自己去找南宫音飖。
之前有过教训,如今她在哪,自己心中也八九不离十。独孤卓然直奔慎息房就去了。途上人很少,慎息房附近人几乎没有,这个点大家都在忙,各司其职。
果然,南宫音飖在那惬意的睡着,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南宫音飖!!!”
“嗯?嗯?谁叫我?”南宫音飖在睡梦中惊醒,转头眯着眼睛看了独孤卓然好一会。
独孤卓然也就这么看着她。
南宫音飖困意还未散,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你猜,猜对了不罚你。”
“顶着天也就未时初,罚什么罚?一点肚量都没有。”这会儿的南宫音飖起身了。
独孤卓然拉着南宫音飖的手臂就往外走,走到一个日晷(古时用来看时辰的东西)旁边“你自己看。”
南宫音飖看了眼猛吸一口气“这,这,殿下,我不是,故,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饶了你?休想。”独孤卓然发狠似的咬着后槽牙说。
南宫音飖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她这一哭,说什么话就又跟撒娇似的了“呃嗯…呜呜,我下次不敢了,你,哼哼哼哼哼啊。”南宫音飖就这么叽叽哇哇的哭了起来。
“罚你明日丑时以前不许睡觉!”其实本来独孤卓然也没打算动她家人。
“嗯?”南宫音飖的眼泪还在下淌着,只是没有继续生出眼泪了。
“怎么?不满意?”
“满意,满意。”
“挨罚了还满意,真是蠢。”
就这么一直写下去,谁也受不了啊,南宫音飖忍不住抱怨“芝麻点大的事都要记录。”
独孤卓然安慰她“这只是最近两年的,知足吧。”
“我倒是希望这政历多一点,多写几天,这样我就不用干粗活了。”南宫音飖放下手中的笔休息一会。独孤卓然也没理她。
这慕容离殊呆在这真是屈才得很,人家武功了得,现在却只能跑跑腿,倒到茶,传传膳。
听到传膳,南宫音飖激动起来,“到饭点啦,殿下,木槿告辞。”南宫音飖丢了笔,一溜烟的就跑了。
慕容离殊眼随她离开“这是怎么了?昨日给她令牌去膳房也不曾叫她这么兴奋。”
“她这是饿得,活该。”
南宫音飖这回可没嫌东西不好吃,她这回吃的比谁都香。
这回南宫音飖学乖了,早早吃完了饭就去宇沛殿,试图讨个赏,见见自己家人的,可是没想到独孤卓然竟比他去的还早,这怎么好开口。
原以为独孤卓然罚她只是说说而已的,毕竟翻译政历,需要燃灯,影响他休息。
这个男人是什么做的?不会累吗?他不累别捎带着我呀。南宫音飖提笔不落的这么看着独孤卓然心里想着。
“怎么了?累了?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东灏文。”独孤卓然头都不转的说。
她忘了,这个男人浑身都长眼睛。
“是累了,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啊?”
“不可以。”
得,还不如不说呢。平常她悄默声的略微休息一会,独孤卓然是不管的,写吧……
他们两个写字的时候都不太喜欢别人打扰,只有南宫音飖偶尔的说几个字,来打发时间。“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当兵打仗的心里没点时辰吗?”
“我打仗,要么有太阳,要么夜袭有沙漏计时,谁像你们东灏,好吃懒做,爱吃爱睡,连个打更的都没有。”有也不能和她说呀,能多抄一会是一会。
南宫音飖的注意点在独孤卓然诋毁东灏上“谁说的东灏好吃懒做,爱吃爱睡啊?”
“我说的。”
“你见到哪个东灏人这样了?”
“你。”
“你,”这话说的,好像还真没有毛病,挑不出错。
对嘴对了一天了,这还是独孤卓然头一次赢呢,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成就感,至少比一人打败二十人的成就感要多。
“好困啊,我想回去。”
“你抄完了吗?”
南宫音飖嘟嘟囔囔的说“还没有,可是应该到丑时了呀。”
“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间都会过得很慢。接着抄吧。”独孤卓然也是够损的了。
慕容离殊进来添茶,南宫音飖趁机问她“姑姑,几时了?”
“呃嗯?”
“什么时辰了?”
独孤卓然抢先一步回她:“连个太阳都没有呢,问什么时辰,她是打更的不成?”
“哦。”
“今日本王心情不错,你去西暖阁睡吧。”独孤卓然大发慈悲的说。
南宫音飖听了可高兴了“谢殿下。”蹦蹦哒哒的就去西暖阁了。
慕容离殊还镇定的说“殿下,该用早膳了,哈。”一个没绷住,笑了。
独孤卓然向来是不苟言笑的,可这回也是没绷住。本来还打算憋着笑的,可到后来他和慕容离殊一起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等一会儿再吃吧。”独孤卓然还不想让南宫音飖多睡一会。
只过了一个时辰,独孤卓然把慕容离殊叫进来“传膳吧,把她叫起来。”
慕容离殊先去外面传膳,然后去叫南宫音飖“木槿,木槿。”
“嗯?姑姑,怎么了?”南宫音飖睡意朦胧的说话,弄的慕容离殊都有点不忍心了。
“殿下叫你呢。”
“我才睡多大一会啊,嗯……”南宫音飖赖床不想起。
“快去吧,别惹恼了他。”说着慕容离殊把南宫音飖扶起来了。
南宫音飖晃晃悠悠的去了独孤卓然那。
独孤卓然在那吃饭呢,很生气的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没有点自制力吗?”
眼前的食物告诉她现在的时辰,南宫音飖也很不明,挠挠头说:“可是我感觉我睡了一个时辰还不到呢……怎么回事。”
“谁休息的时候感觉自己过了一天?睡着了时间就过得快了。”独孤卓然。其实也不怕南宫音飖知道自己骗了她,但就是想逗逗她。
“哦,那我去吃饭。”
“回来!”独孤卓然可不能让馅漏出来。“都睡得这么晚了,还有脸去吃早膳?”
不让她去?不让她去更好,那就老方法吧。
又是枯燥的一天,又是和独孤卓然斗智斗勇的一天。其实也还不错,正数着三伏天,独孤卓然屋子里的冰块从来都没有断过,比东方钰都过得舒适。
晚上回到慎息房,没有人再敢看轻木槿了,让给她的位置比曲江燕的还大,夏桃也跟着沾光。
“妹妹,你昨天晚上真的宿在了西暖阁啊?”夏桃问了一屋子人都想问的问题。
“是啊,怎么了?”
“殿下许给你的是什么名分?”曲江燕更在乎这个。
“什么名分?宫女啊。”南宫音飖刚来,不知道这王宫的说道。
夏桃心里清楚啊,她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也很了解木槿。连忙把话拉开了“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过了几天,南宫音飖莫名的感觉独孤卓然的脾气还不错,没有外界传扬的那么恐怖。于是又提出了见小侄女“殿下,您看木槿的字,好不好看?”南宫音飖给他看的是特意好好写的。
独孤卓然请瞟了一眼“浑身上下一无是处,也就这个字,勉强能看。”
南宫音飖不敢恼,陪着笑脸说:“那您看这几天,木槿办事可算用心啊?”
和南宫音飖相处了几天,加上独孤卓然本就善查人心,还算了解她。这丫头谁都敢怼,如今这语气这称呼,心里跟明镜似的必有古怪。“什么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