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很肥，很白……像过去……
相比之下，蒋涵子在这个毕业季正好就是个局外人。
但蒋涵子过的可不怎么轻松。尽管金啸这个大块头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蒋涵子看来——金啸才是一个傻逼。
自从上次，金啸描述了他训练成绩曾经有过的那个死结。从那以后，蒋涵子心里可就没有真正安稳过。
蒋涵子能体会到：那种心理惯性哪怕真实发生一次，肯定会让金啸心存隐忧，浑身发毛。
但考虑到金啸一心打球，所以，蒋涵子可不愿把话说透。
哎，就算说透了，除了压担子，还能有点儿什么好处吗？
蒋涵子感到自己忽然长大了，偏偏金啸变得像一个要人百般操心的小孩子！而恰恰在这事情上，自己偏偏要做人家的家长。
谁料，金啸最看不起的就是蒋涵子。老说蒋涵子阴气太重，更不要说冷嘲热讽地讨论蒋涵子的每一幅画了。那声调，尾哨儿带勾刺，真是不堪忍闻！
蒋涵子那么硬的一颗心，每次被偷偷气哭的就是金啸了。
邀请赛后，金啸状态不错。但是，只有他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偶尔也会为那个不光彩的低落潮而懵逼！
可不是吗，到现在，俱乐部和金啸本人一直没法判断：那种毁灭式训练过程降临的原因！
那种意外，没有规律感，才是最大的心灵恐怖，虽然仅仅发生过一次。
“哥呀！干嘛呢？”
“中午饭刚开始，二十分钟后休息。休息后，我不说你知道。你比我妈打电话分寸感把握得还要好。你是喂饭式，我妈是饭后擦嘴式。”金啸也许今天心情不错，说碎话的逼格一套一套的。
不过，蒋涵子能听出，金啸其实就是将他看作训话的木墩子。口气可有凌驾感了。
“刚给你发了一幅画……毫刀派，境界感超好……”
“知道！你的那些用笔戳的东西，肯定没人在乎，在哥这儿求保存来了。放心，念在204的份上，哥给你留个小命。哎，看你可怜滴……”
“好喽……别说废话，我蒋涵子才不是乞丐……”
“嘿嘿嘿，你不说名字，哥脑梗得都想不起这名字是谁。”金啸略显讥讽道……忽然，就听电话里传来声音，好像从某个遥远的地方，飞来轰隆隆的炸弹，“不要给妈咪说太多训练的事……注意……以后语气委婉点……”电话还隐隐传出来，“……助教，我懂的……”
“‘大棕熊’老远喊话了，昨天我妈刚打过，今天就轮到你了。时间把握的真准啊，服你了……好啦……惹事精……下次再这样，小心我直接把你给扔了！”
那头，手机挂断了。
这头，蒋涵子笑得都快掉眼泪了……他感到这会儿，在那边，金啸一定贱得好像跪在地上一样。
蒋涵子笑着保存了电话录音……自骂自：“跟鬼似的。”
哎，没办法啊，谁叫人家是明星派！
……
其实，美院附中的毕业季显然比其他学校来的早。最忙碌的自然就是高三级了。
艺术院校的招考，初试早就结束了。复试的高考线对这类考生们的压力一点儿都不大。因为初试是专业院校自主招生设题，一试过后，基本上就能见分晓。
校园里，夏日淋漓尽致的热火，把感官的神经末梢触动的快乐，依然能变成最直接倾情般的况味。火辣而鲜翠！
“画神狮子”的发型已经发展成半披式，高啄定位的“大背风”高高耸立，就仿佛美院门面上巍峨的雕塑。
从街市偶尔飘来的DJ随风翻飞，带着缥缈的隐约感……妈呀，诗意加留恋，给毕业季赋予浪漫感的意境，真是太浓郁了……
节奏的鼓点微微粘连“狮子”的胖脚，就有意外……
运动鞋，很肥，很白……
两条胖锥形的腿跺起来，太锤地了。隐在光滑圆鼓鼓皮肤里、平时瞧不出来的一个个肉泥窝窝，随着节奏的脉动，瞬间显露无疑。
“快看吆，这才是——浑身动起来……可有带动感哦……”廖莎瞄呀瞄，看着校园路上漫步的“狮子”。
“呀，难怪说，胖子跳舞会传染。我滴个神，悠着点儿，当心把人家附中给……摇糊喽……”晓若有点惊讶地附和。
“人家已经是美院人了，保送生！”路飞露出多知的舌头，“瞧，画神‘大背风’的鸟嘴前啄，油画派的后啄……”
动感的嗨音潮，很容易牵动内分泌……
“……欧唔……欧……
敬天……敬地……
敬我的兄弟！
……
多少心里话，
都在酒里头……
干杯吧！我的朋友……
……”
“狮子”一个DJ，整个校园荡漾。那些久屈于课堂的僵硬身躯，全都融化在课间轻松的疯狂里……
“酱哎！快乐感，其实让毕业季离别的滋味……最重……”“铅王”看着林荫道上晃哉晃哉的“画神”，拥一把蒋涵子，声调有点变异。
“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傻！这跟我当初离开立诚的感觉一样……”
别看蒋涵子嘴巴上这么说，那种不小心之间，瞬间被唤动的留恋感，让他把脑袋转向立诚中学的方向……
“……
干杯吧，我的朋友……
都是眼泪……
……
经历了风雨之后，
总能……想起你……
欧喔……欧……”
缥缈的歌声仍在空间里颤响，已经渐渐变得膨胀。
“他们在干什么呢？”蒋涵子心里不禁恻隐几许，那些弥漫了青羽、柳磁、兰蕤……的笑，又在若隐若现。
蒋涵子慢慢地走开，独自找一个角度，拿出纸和笔，看向“画神”……
蒋涵子忽然发现：世界在这儿，忽然出现双时空错合的美感——
是的，从一个绘画者的气质，可以投射出画境经历的灵感境……
在蒋涵子的眼里，“画神”随着音乐渐渐虚化……
那些油画般喷香的光彩，花田、河流、布满青苔的城堡、童话歌谣、舞动中若隐若现的脚，还有各种各样的呢喃、呓语、玉兰花树、美食街……
“涵子！其实，这种幻觉画真的不好表现，抽象的灵感，要借助印象派表现出——一种现实难以扑捉的感动……我只能理解或感觉，一直没有做到过……”
不知什么时候，“画神”出现在蒋涵子身后，目光忽然澄亮，惊讶道：“你竟用铅笔画的黑质与大片的空白，虚实相生，意外制造了一种立体式丰盈的堆积！仿佛一个真实，而带着朦胧意象的回忆，像过去！”
蒋涵子深深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