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三章反戈
忽然，青羽很不高兴地垂下头，叹了口气。
“师傅，怎么了？不要这样好不好，郁闷会传染的……”
“没见绅士佬。我可不喜欢没有‘渊源’关系的采访。显得荒诞不经，很无常。这样的活动，与立诚老牌的校友竟然无关……郁闷……”青羽这么一说，一下子消淡了国际范的光辉。
砸吧砸吧酷，柳磁脸上也明明暗暗，阴晴不定了。
太阳光躲在一朵云的后面，在Fran?saise带着风情万种的gallo-roman（高卢诺曼语），濡染着大西洋海风，还没有绽放优雅花丽的诺曼底王室贵气……似乎，这只船忽然泊在立诚中学的校门口不动了。
唠，这话是太阳说的。光线已有情绪哎。
忽然，兰蕤小惊讶了一下。一甩手，生气地抽出手机，“能掐会算！来电莫名其妙，有点吓人呐——”
“又是乡下姥爷，乡下姥姥……又是板栗、秋枣、核桃……”兰蕤接完电话，嘴里小小嘟囔道。
“姐呀，不高兴啦？”米鹤儿试探道。
“哪是呢，心情不好很……”兰蕤悄悄低头道：“瞧，状元脸色……他没见着绅士佬。就没有了阳光下法兰西的卷边玫瑰……没花香，没阳光……”
“姐，快别说了，给人家留点儿气氛嘛。”米鹤儿无趣地道。“走吧，Mary愿意带姐回‘家’……”说罢俩人往教室里走去。
兰蕤心情烦的时候，偏偏就会想起自己受到的委屈。
记得第一次爸妈带她回乡下姥姥家，倒是邻家的姥爷姥姥最喜欢她。
虽然家里穷，一见白白净净的城里娃，就僵着看呀看，黑乎乎粘土的手在衣角上蹭啊蹭，枣儿，桃儿……拿在手，楞是没敢递兰蕤。
等兰蕤跟随爸妈回城，临走，满满一篮子野果，藏在他们身后，跟车走半里路哦，就一直没有喊话，递出来。
直到自家姥姥和村上人都把这事儿，给兰蕤的爸妈讲成了笑话，兰蕤才知道。
嗯，兰蕤记起来了。第一次回乡下，邻家的姥爷姥姥给的野酸枣。兰蕤嫌脏，没等姥爷姥姥走开，就扔了。
妈咪当时海气地在兰蕤屁股抽了两巴掌。
大概就是从那以后，兰蕤每年回乡下。邻家姥爷姥姥再没走近过。
刚才，妈咪趁课间休息打来电话，说姥姥递来家乡的野味。中秋快要到了，本来带个高兴。
偏偏这会儿兰蕤高兴不起来。奇怪，她竟然想到那俩邻家姥爷姥姥。
第一堂数学课结束后，下课铃刚响，就见火枫副校长带着管卫会主席和班主任安老师，仿佛三团滚滚燃烧的火轮，飞进高一实验班。
“荣幸！荣幸！南特S中学访问团瞄上了——咱们立诚中学的实验部。”
“哗！”教室里沸腾了。
青羽却闷声不语。柳磁不耐烦地偷看青羽一眼，自语道：“更年期……”
“妈呀，这一伙儿胆儿真肥。”兰蕤生气地回头扫视一下，“等会儿冷了场，看人家管卫会主席擎着昂扬的鱼脑袋怎么训你。”
“姐，等会儿你可要挡在人家前面哦。”米鹤儿怯怯道。
“Alice!”忽然，火枫副校长幽默地看一眼兰蕤，又看一眼米鹤儿，笑道。“邻家姥爷Jullian就在下面校礼堂等待你俩。这会儿，实验班相当于放学回家，你俩就可以去姥爷家看Graellsia isabellae!”
哦！这不就是Fran?aise童影《Le Papillon》（蝴蝶）里美轮美奂的故事情节吗？
本来，青羽一直低着头。一听Jullian，忽儿脑袋昂起来。
打开窗，一道明亮的光瀑灿烂地敷到脸上。Jullian不就是绅士佬么？在社区，人人都在这么唤。
南特S中学走访团，观摩了实验楼、图书馆，校史馆等。显然，Fran?aise罗曼风情早就习惯化了千篇一律的教学硬件。
所以，走访过程不温不火。其实，敏捷的目光里，却在寻找激情和善变。
艺术的优越感藏在骨子里，把立诚中学作为本次校际参观交流的收尾之作，Fran?aise最后的艺术刀就在这儿藏着呢。
Fran?aise的罗曼风情不在最后透射魅力，世界怎么品尝法兰西的味道。
高一实验班显然就是一个选题。其实，实验班的同学们似乎已经敏感察觉这一点。
校礼堂。
一个个罗曼史画廊一样站立的Fran?aise，姿态都带有舒尔、光滑明亮的修饰。仿佛随着走动，就可以艺术般演绎一部剧。
“Jullian!“青羽一眼看见绅士佬，心里发出小叫。
忽然，礼堂的屏显显示一幅摄影作品《mes deux filles》:
整个画面仿佛一片红色流动的海洋。两个女孩衣衫被风吹动，形成翩然鲜红色的翅翼，歙张……
红晕濡染，憧憬中，品尝一颗鲜艳的太阳。
忽然，记者神秘地看一眼绅士佬，笑了。
静止的画境，缓缓流水般衬出一段醇香的男中音。这不就是昨天绅士佬的诗配音吗？
原来，“星动”记者取景现场，早就发现绅士佬的魅力。
“这一刻，黎泉市中心广场的电子屏显，正与此同步。按行政官方要求，这是送给Fran?aise来访团的礼物！而且，有立诚中学校友的临场音频。”
随着记者的话，同步滚动、附着在记者对应字句的同声传译，仿佛二重唱，同时起落！
一个精敏硬朗，
一个原朴实象。
汉法同声，仿佛莽阔草原上两匹奔竞的马。
同传刀精细音声，就是高分辨率解析度的音响。有意识用穿凿的挑刺，强调词句的轻重缓急。
娇小玲珑手，弹指挑撩，勾勒手形释义的各种修饰。好像法兰西最花丽芳香的修辞，已经长在指尖上。
绅士佬不禁激动得连连点头。毕竟，他也听到自己临境的原音。
完美！
兰蕤看着飘逸的自己，紧紧攥紧米鹤儿手，深情款款道：“妹妹！”
礼堂里顿时想起热烈的歌声，热烘烘，好暖心喔——
见惯艺术氛境的一个France男，笑着走到绅士佬面前，阳光的笑虽然很温柔，却直接了当得磕人，“Jullian，tout cela est pure comédie?（朱利昂，都是装扮的假的吗？）”
“Non!”绅士佬摇头，刚要解释经历的情景。那人却道：“朱利昂先生，不要解释艺术。”然后，他带着挑战看着兰蕤和米鹤儿、记者，“除非我看见现在的你们超越它，就信！才会珍藏礼物。”他指指屏显的摄影。
唠！艺术反戈。也就是Fran?aise给立诚一个挑战的主题。
青羽忽儿明白：可见，Jullian就是立诚压的底线。最后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