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浮,明月挂,天地无涯;
人夜行,动无声,身法敏捷。
“这就是钱能的住处”陈飞岩很小声地说道。
谷弦末示意他一眼,二人便走了进去。他们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他们需要的东西,可这屋子里充满了诡异,刚开始寻找,二人便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二人不约而同地向床上望去,下一幕却让二人难以置信:床上空无一人。
“这钱能哪去了?”陈飞岩道。
谷弦末沉思片刻后,说道:
“快走!”
二人刚走出屋子,便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二位,恭候大驾!”随着声音走出来的是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
待看清那人面容后,陈飞岩才轻声地对谷弦末道:“他就是钱能!”
“又是你,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钱能认出陈飞岩时也很惊讶。
“想必这位就是那日救你脱险那个大侠了,正好,你们一同来了就不用我去找你们了。”钱能道。
说完,又对屋顶的官兵道:“拿下!”
屋顶上官兵连续放箭,这让谷弦末二人触不及防。
在持续多轮的箭雨中,二人多多少少受了一点皮外伤,且二人已有些力竭。
见此,钱能示意周围的人,周围官兵一拥而上。
谷弦末运功提起地上的箭向着那些官兵掷去,紧接着,官兵应声倒下。
“走!”谷弦末道。
二人以轻快的身法消失在官兵的视线内。
“大人,怎么办?”为首的官兵问。
“他们二人受了箭伤,跑不了多远,追!”钱能道。
一群官兵顺势追去。
谷弦末二人回到了客栈。古七听见动静,快速地翻身。
“你们回来了”未看见人时古七就道。
“你们,怎么受伤了!”古七不敢相信地说道。
“这说来话长,我怕他们会追来,我们得走了。”谷弦末道。
“不会吧,这么晚了,他们不会挨家挨户的找吧。”古七道。
“朝廷那些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倘若我们不走,就怕连累客栈中无辜的人。”谷弦末镇静的脸上却显些许不安。
“嘘!”陈飞岩打断了古七。
“你们听,很沉重的脚步声。”
静,他们静静地听。
“事不宜迟,你去叫上殷姑娘,快!”谷弦末道。
古七飞快地走向殷若雪的房间,他急切地敲门喊道:“殷姑娘,殷姑娘!”
见没有回应,古七霍然推开门。
殷若雪这才被推门声惊醒,殷若雪不知所措。
古七连忙转过身去,说道:“殷姑娘,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进来的……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连夜出发,你赶紧收拾一下吧。”
殷若雪痴痴地望着那个背影,娇羞地回应道:“嗯!”
古七回到外面,片刻之后,一身雪白的殷若雪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谷弦末道。
“小心点,别惊动其他人。”陈飞岩道。
就这样,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客栈。
而那群官兵则刚到客栈,他们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搜查客栈。
“报,有两间客栈人不见了!”
“追!”
一群官兵离开客栈,又去寻找他们的目标。
前面一行人跑着,后面也有一群人在追着,这一刻,寂静的夜晚也要因他们而热闹起来吧。
前面几个人在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暂时的藏了起来。
“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走不了,我去引开他们。”谷弦末说道。
说完,他起身准备出去,却被一只坚韧有力的手拉住了。
“我跟你一块去!”古七用严肃的话说道。
“不行,你不能去。”
“怎么不能?”
在一旁的陈飞岩开口道:“在这么下去,我们都一块去衙门大牢吧!我看,你们两个都不用去,我一个人去引开他们。”
殷若雪静静地听着他们辩论,因为她就是一个闲人,帮不上什么忙,而她自己似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便一言不发。
“这样吧,我们引开他们后,陈飞岩你带殷姑娘离开。”古七道。
说完,他便走了小心地走了出去,见状,谷弦末也只能跟上了,待离殷若雪有一段距离后,他们二人故意发出了声响。
众人闻声而来。
“他们在这,追!”
待声音完全淹没之后,陈飞岩才出来查看。
“殷姑娘,走吧!”
明月照大地,啸啸吹水寒。夜已经很深了,听不到狗的叫声。一轮皎洁的明月今夜似乎格外的明亮,在她的照耀下,人们行动起来也更加的方便了。
“杀!”
一场厮杀再次展开,数十人拥向两人。
谷弦末同古七相视一笑,冲向那群敌人。
我们承认谷弦末二人是江湖上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也要知道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还有一个受伤的人呢。
经过官兵轮番进攻,他们终是累了,他们单膝跪地,背对背看着面前的人。
钱能这时大笑起来了。
“什么江湖大侠,武功高强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好好的江湖大侠不当,却跑到我的地方来撒野,朝廷的事也是你们能管的。”
“杀了他们!”
“可是,大人……”
“怎么了?”
“那次偷听那人没在这里,我们要不要用他们来引出他。”
“不用,那人我自有办法。”
“我这不是来了吗!”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正好,来了也好,省得我再去寻你!”
谷弦末同古七诧异地看着陈飞岩,因为他们想不到他会回来。
或许是在这短暂的时间,谷弦末二人得到了休息,也或许是陈飞岩的出现鼓舞了他们,他们缓慢地站了起来,他们的眼里又燃起了生气。
三人一同作战,经过激烈的厮杀,钱能所带人马屈指可数,而反观他们三人,却没有一丝退意怯意,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杀意但他们也没有发起主动进攻的意思,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这时,钱能又重新审视了他的人,眼中闪过疑惑。
“撤!”
待钱能完全消失后,他们三人才放下“架子”瘫倒在大地上。
显然,他们三人都很累。他们躺在地上许久许久。这个季节的野外是很冷的,可他们竟毫不在意。
“你怎么又回来了?”古七问。
“身为一个男人,我怎能不来,而且你们也救过我,我不是一个有恩不报的人。
哦,对了,殷姑娘我已经安顿好了,在一个农妇家呢,应该没人知道。”
“也好,现在很晚了,我们就不必去打扰她们了,等天明再去吧。”古七道。
他们三人平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中那高悬的月亮,那明月也仿佛在看着他们。
寒风袭来,吹“醒”了他们。久而,有人开口了。
“倘若我们三今晚都不能离开,那你们可有什么遗憾?”古七问。
“有时候,天堂与地狱也只是一步之遥。人世无常,又何必把生与死常挂嘴边。若说遗憾,想来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了,如果能照顾他终老,我入无间也不会难过了。”谷弦末慢慢道来。
古七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古七问道:
“你师父是哪位前辈高人?”
“将来你会知道的。”
古七的疑惑终没得到解答,不到时候的问题也终究是等不到答案的。
“我啊,做一个强盗,一个正直善良的强盗,给更多的人带去温暖是我内心的慰藉。”陈飞岩道。
“唉,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我定要一饮千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浪子,爱酒爱剑……
古七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爱美人。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数百年前,李太白斗酒诗百篇,千金换酒,留下了众多传世经典,一个失意的人或许会借“天生我材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来开脱自己吧,一个厌恶朝堂的人也许会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吧,一个成功的人会劝诫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后来,太祖在一场酒宴上借着一点酒劲诉说他的担忧,也正是这一次酒宴影响了太祖一手开创的江山几百年,在百年后,稼轩常道“醉里挑灯看剑”“无人会,登临意”这样的词句……酒逢知己千杯醉,或许,此刻他们最需要的是酒,需要它来灌醉迷茫的心,需要它来提供动力,需要它来解闷……
美人也是不可没有的,千年前,那一把烽火戏了诸侯的幽王,他错了吗?他确是错了,他让一个国家的命运有了变化,可在他的心里,他或许一直是对的吧,因为他搏得了她的一笑;与西子泛舟西湖的陶朱公是何其幸福?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娘娘,令那个开创盛世的帝王不早朝……
三人在野外安然地度过了一夜,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两位女子为了他们一夜未眼。
殷若雪在农妇家住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是啊,她又怎能与周公相见呢,三人把她安然送走,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如何是好?况且她心头已经有了一个所思所想之人。人一旦有所牵挂,就会多愁善感。
还有一位女子,万千情丝缠绵,天不老,情难绝,此生再难斩断了。殊不知她结上这情丝,只会使她往后更加的痛苦、挣扎。
可是啊,情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妙,有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从他救下她后,她的命运便与他分不开了。她敬佩卓文君、韦丛、鱼幼薇等人,同情韦丛、鱼幼薇、唐琬,巫山云雨,青梅竹马,到头来却是“咽泪装欢”,雨送黄昏花易落。她喜欢读书,或许从她们的经历中,她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可她仍然在赌,她也相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