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颤声说道:“今日奴婢准备好了小主要用的酸梅汤,便放在房中,不一会儿想起却忘了放些冰糖,便转回来,结果正好看到那春华正在酸梅汤里放东西,奴婢吓了一大跳,忙和素月进了房,当场捉住了她。”
素兰抬手一指,向花廊下的一个纸包说道:“那便是春华手中拿着的东西了。”
南宫珏恨声喝道:“春华定是因为那个侍卫被下令处死,才恨上了朕!竟敢向容儿下手!?那是什么?”
素兰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砒霜!”
南宫珏大惊,灵芸和惜文亦是失声惊呼,南宫珏立刻握住我,朝我上下紧张地打量,连声问道:“容儿怎么样?可没事么!?”
我淡淡一笑,说道:“臣妾好好的,多谢皇上关心。”
南宫珏拥住我,略带歉意地说道:“这样的贱人,打死了是便宜了她,若是让朕知道,定将她五马分尸!”
我垂下眼帘,轻声说道:“臣妾擅自行事,还请皇上降罪。”
南宫珏柔声说道:“容儿也是为了顾全朕的脸面,才不肯将此事闹大,算了。”他回头吩咐素月素兰等人道:“起来罢,将这里清理干净,别再让容儿费心。”
素月素兰大喜过望,连忙谢恩说道:“奴婢遵旨!”
南宫珏说道:“容儿也累了,回去歇息会儿罢。”又向我耳边悄声说道:“晚上朕再传你。”
我脸一红,又不好在灵芸和惜文面前表现出来,只得低低说道:“是。”
南宫珏说道:“灵儿和文儿也陪朕逛了半日了,先回房罢。”
两人齐齐行礼谢恩,姜全福尖声道:“起驾!”
南宫珏去得远了,灵芸向我吐了吐舌头,说道:“今日好险!幸好姐姐占尽了理。”
惜文却看着院里的人忙着搬走春华的尸首,又向地面洒水洗去血迹,似乎面有不忍。
半晌,她才说道:“姐姐,虽然春华犯的是死罪,这样却……当年的荣嫔,也没有姐姐这般……”
我听着这话,不由得心中不快,灵芸已在一旁说道:“春华不但犯了宫规,还要毒害姐姐呢!难道还让姐姐束手待毙不成?”
惜文不再说话,只是福了一福,便回秋英馆去了。
灵芸还要再说什么,我拉住灵芸,叹道:“不必说了。”
灵芸看着我,似是有些同情,说道:“杜姐姐不懂事,我岂不知姐姐的难处呢?若不是那些人都要害姐姐,姐姐又怎么会如此……”
我怅然苦笑,缓缓摇了摇头,只觉身心疲惫,说道:“真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了。”
灵芸说道:“姐姐慢走。”
我点了点头,慢慢绕过回廊,向春函苑去了。
素月向内务府只说是春华暴毙,想来宫中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不过是死了个宫女,内务府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不再追究。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多月,中秋将至,暑气渐散,这一****与灵芸一同在御花园闲行,远远地看见安昭容陪着太后在前头赏花,便上前几步,请安道:“嫔妾参见太后娘娘,安昭容娘娘。”
太后说道:“原来是你们俩,可也是见今日凉爽了些,出来逛逛的么?”
灵芸笑道:“嫔妾等人怕近日天气转凉,还惦记着太后,现下见太后凤体安康,精神健旺,倒是嫔妾多虑了。”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倒很有孝心,哀家也愿意见你们多出来逛逛,对身子也好。你们杏云殿的那个姓许的贵人,怎么一直不见?”
我们听太后问起珺瑶,不禁面面相觑,我说道:“回娘娘的话,许妹妹自从小产后,一直心情郁郁,很少出门。”
太后叹道:“哀家也知道,那丫头是伤了心,只是总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们回去多劝劝她些,小小年纪的,怎么这般想不开?”
我与灵芸低声应道:“是,太后娘娘。”
太后说道:“自从永稷的事过后,婉妃也是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如今宫中子嗣凋零,唯一的常宁公主也是日益的脾气古怪。哀家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安昭容在一旁劝道:“皇上正值青年,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呢,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灵芸亦说道:“安昭容娘娘说得很是,咱们大魏朝如今四海升平,娘娘又是最最心慈面善的,日后皇室血脉繁盛,娘娘无需忧心。”
安昭容闻言淡淡一笑,说道:“不必说太后娘娘,就连咱们宫里的众位妃嫔姐妹,哪个不是一心向善呢?不必说旁人,单说容婉仪妹妹罢,可是大家都称赞不已,最是体恤下人的妃子呢!”
我心中一沉,只听安昭容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上次春函苑的一个宫女,犯下了滔天的大罪,容婉仪也不过是将她一个人处死罢了。既顾全了皇家脸面,又不肯殃及无辜。这般大方的行事,嫔妾都望尘莫及呢!”
太后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蹙,旋即展颜轻笑,说道:“如此最好。”
我敛袂跪下说道:“此事确实是嫔妾的不是,请太后娘娘降罪。”
安昭容故作吃惊地说道:“这……这可是嫔妾口快了。”立刻到我身边一同跪下,向太后恳切地说道:“嫔妾口不择言,殃及了容妹妹,求太后娘娘恕罪!”
我垂下眼帘,不愿看她做作的样子,只听太后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看把你们俩吓得。快起来罢!”
灵芸上前扶起我,趁机向我使了个眼色,回头向太后说道:“嫔妾等人不敢打扰太后娘娘雅兴,嫔妾告退。”
我福了一福,与灵芸退步让开路,等着太后和安昭容过去。
安昭容路过我身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低了头,竭力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