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馨香漫天,不知是花儿香味,还是大小姐身上的香味?
杨天行双眉一舒,哈哈道:“你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赶紧去找人来救我,若再迟片刻,姓杨的一世英名,就此糊里糊涂的死在这里,让你引为生平憾事,那可过意不去!”
“我又不认识你,你死了虽然可惜,又怎会成我生平最大的憾事?”大小姐闻言一愣,呸了一声,咯的一笑。这人说话也不知羞,哪有这样标榜自己的?
杨天行双眼一翻:“我说你笨,你信不信?”
大小姐嗔道:“你才笨,你不是好人,我不理你了!”盈盈起身,裙裾飘扬,弹衣欲去。
杨天行却笑道:“如果我死了,你刚才岂非白白帮我擦鸟粪,白白掬水给我喝?你刚才流的那么多汗,岂非都是白流?你付出这么多,我却因你耽搁而死了,如果你不是笨,怎会做这样颠三倒四,吃力不讨半点好的事?”
大小姐一窒,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隐隐中又觉得他说的不对。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跟她油嘴滑舌的狡辩,她心里明知不妥,却不知该怎么反驳。她嘟起嫣红的小嘴,支支吾吾道:“你……你胡说,我哪里要不救你了?我……刚才只是吓吓你!”
这倒好,原本救人是发自善心,现在却成非救不可了。大小姐懵懂中似有引火烧身的感觉。
“快去!”杨天行催促,毫不给面子。
大小姐气的跺了跺小脚,忿忿的走出十来米,忽然回过头对着杨天行做了个鬼脸:“你是个坏蛋,最好叫角狼兽把你叼了去。”香风起,飞奔而去。
“坏蛋?”杨天行失声一笑:“看人还挺准!”他不知道角狼兽是一种什么兽,但想来不会是好东西。闭上眼睛,尽量减低气力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杨天行心有所感,睁开眼睛,忽然一张可怖之极的老脸印入眼帘。他瞳孔陡然一阵收缩,惊的险些大叫起来。
这老人年龄似乎已极大,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如刀削斧凿的老树皮。不知他年轻时受了多少的罪恶,脸上横七竖八尽是疤痕,其中一条直接从额头上顺到了下巴。很难想象,受了这样重伤,他竟然还能活下来。
老人丝绦藤履,是园丁打扮。一双浑浊灰暗的眼球转动之间,似有无限沧桑。他盯着杨天行,一缕隐晦的精光闪过,杨天行竟生出一股要被看透的感觉。
他惊出一身的冷汗,老人什么时候,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他竟没半分知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行动之际不温不火,修为如斯惊人。
老人的目光宛如两把匕首锋刃:“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语气平淡,却叫人听着说不出的森然。
杨天行通体冰寒,只觉老人的目光中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竟不敢跟他油嘴滑舌。他仿佛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回答稍稍露出偏差,老人便毫不犹豫的将他脖子扭下来,而他扬天行,亦如这个世界最卑微的蝼蚁一样,消失,永远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嘎声道:“晚辈杨天行……受仇家追杀,身受重伤,不能动弹,还请前辈搭手帮个忙!感激不尽!”
老人一语不发,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是否可信。杨天行目光坦然的迎了过去,不卑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