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上神色均是充满着凝重,双手连舞,身体却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酒楼之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奇妙的争斗。只有接连不断的啪啪之声与街道上的吵杂之声响彻一片,显示着这场争斗实非表面上的不温不火。就像两大棋逢对手的围棋高手,博弈之时内中的分毫得失之计较,比之真刀真枪更加凶险百倍。
棒如意见两人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心中一松。望着满脸焦急的钟香,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钟小姐,你爹爹正在跟人切磋武艺,不如咱们趁此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钟香脸上一红,后退一步,道:“这位大爷可不要再说这样疯疯癫癫的话,快快请你这位朋友住手,大家同坐下喝一杯酒,交个朋友岂不甚好?”她心中虽十分生气,但生性温和,再生气她说话也是斯文有礼,得体贴心。
棒如意笑道:“交朋友岂非太也没趣?在下偏生最想做你钟家女婿,钟小姐何不成全了在下满腔热切滚滚之情思?”
钟虎与钟博浩同时踏前一步,将钟香挡在后面。
“放你娘的狗屁!”钟虎早就安奈不住,飞起一脚向着棒如意的下档踢去。
棒如意勃然大怒,他生平最珍视之物便是下面的小东西,此刻钟虎踢他下面,实比之任何恶毒的招数更加恶毒。
他抬起一脚,影影绰绰中横地里向着钟虎的小腿踢去。咔嚓一声,钟虎一声惨叫,整个小腿都被踢断。
所有人大吃一惊,钟天宝见儿子受伤,心慌意乱之下登时叠遇险招。连忙稳定心神,发动全力与甄冲周旋。
钟香和钟博浩连忙跑过去将钟虎扶起,钟博浩双手连点,先以能量将大腿部的穴道全部封住,然后撕下衣服替他临时包扎。钟香则慌忙从怀中拿出金创丹,活血丹等疗伤丹药,拼命的往他嘴里塞。
钟博浩见钟虎的情况暂时被稳定下来,心中怒火腾涌,却也知道自己绝非这个人对手。当即喝道:“妹妹,你快走!”双掌上翻,使出家传混元回风掌法,铺天盖地的向着棒如意攻去。
他修为不弱,已有丁级前期的程度,但比之棒如意仍是差了很远。他的混元回风掌法,表面上虽与他爹爹钟天宝差不多,实则眼明人一看就知,内中变化及强度,远不如他爹爹的味道。
“想跟你棒爷爷较劲,你这臭小子还得苦练百年!”棒如意嘿的一声冷笑,倏地一声,右拳毫无征兆的,急速向外直轰出去,砰的一声打在他胸口。他整个胸膛凹陷了下去,人登时倒飞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大哥……”钟香吓的花容失色,几乎要哭起来。她连忙跑过去将大哥扶起,给他服用丹药,以能量帮他舒缓痛苦。钟博浩用力推着她,怒道:“快走快走!我自挡住他!”他用力的想站起来。
钟香哪里肯走,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宝剑。长剑斜指,剑尖轻晃,气芒如虹,裙裾飘飞,霎时间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她语气轻颤,愤恨的望着棒如意:“恶贼,出招吧!”
她肯出骂人脏话,实已愤怒到了极处。她虽为女子,性子却磊落谦谦,又有一股子男儿般的慷慨之风,绝不愿占人便宜,乃女中君子之士。即使是这种时候,仍不忘以正规的礼仪姿态出来挑战。
棒如意心下不禁肃然起敬,心想:“这小妞儿倒是有点不同。”当下马步收拳,使一招开拳式:“好,在下领教钟小姐剑法,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以他的实力,打败钟香自是随手之事。开拳式正是礼仪问好意思,从他出生至今,给女子行礼都是嬉皮笑脸,没得正经,倒是头一次真心实意。
钟香不答话,剑尖斜掠而出,气芒吞吐不定,连成一条白练。白练自下而上,凌厉至极的向着棒如意喉间削去。
棒如意赞道:“这一招使得很好,可惜速度不够快。”他身形微微一侧,已自避开。钟香手势一顿,长剑又从上至下斜削,嗡嗡轻颤声中,直取棒如意胸口。
棒如意再次轻而易举的避开,钟香连出六剑,每一剑都是生平全力之作,可是棒如意仍是轻描淡写,无论她怎么用功,剑锋始终离他有一寸之遥。
钟香知他心存玩弄,渐渐焦躁,剑法也些微凌乱起来。
杨天行见两人斗在一起,心想:“这位老棒兄弟性子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钟香一路剑法使完,仍是没奈何棒如意。她额头涔涔香汗,显是剑法使出,耗费的不单是体力,还有心力。反观棒如意却嘻嘻哈哈的应付自如,倒似在陪她喂招。
钟香脸色苍白,想起父亲一人敌不过对方两人联手,自己也难逃侮辱。猛一咬牙,突地剑芒一吐一收,原本刺向棒如意左胸的长剑一个旋转,收了回来,寒光一掠,径自抹向自己的脖子。
棒如意‘哎哟’一声,万没料到她打的好好的,说自杀就自杀。双手呈爪,罡风凛冽,再也顾不得留手,全力抓向她手腕。
钟香早已料到他不会让自己遂心,因而刚才使动剑法之时,早已将一切计算的清清楚楚。两人之间距离颇远,棒如意除非再快三分,否则决计来不及了。
然而杨天行却一直注视着钟香的一举一动,防备着棒如意任何突兀而来的杀招。此刻钟香挥剑自刎,虽让他愣了一下,却立即反应过来,右手一挥,嗤的一道尖锐破空声中,手中筷子已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