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惊之下,急忙纵身往空中跃去。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轰——!
腾龙拳轰击在他的手臂上,沈多宝惨叫声中,整个右臂已断裂。他的身体翻身倒了出去,狠狠撞在一棵参天巨树上。巨树喀嚓声中,轰隆倒了下去。他的整个右臂,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在地上。右手仍是死死的抓住那把青龙吐月刀,冷风吹过,艳红淋漓的鲜血之中,青龙吐月刀直刺天空,那青色的刀锋闪烁着凛凛寒芒。
沈多宝惊恐地尖叫一声,忽然从地上窜起,急速往远方逃去。他已明白,凭他一个人,是绝不可能打赢杨天行的,只有逃走,还有一线希望。
这一线希望只不过是他自作聪明罢了,当一道五彩色光华倏地落在他面前,露出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的杨天行的身影时,他原本已苍白的脸色霎时已如土色。
“我跟你拼了!”沈多宝双目赤红,突然纵身往杨天行扑去。
杨天行冷笑一声:“你的弯刀不必暗扣在手里,那玩意儿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沈多宝一震,忽然想起杨天行乃是不死之躯时,杨天行突地消失在原地。当再次出现时,已站在沈多宝面前,右掌无声无息地印在了沈多宝的胸膛。
沈多宝倒飞出去,正好对准了他失去的右手所持的那把青龙吐月刀。
噗——!
鲜血从刀尖流下,透过沈多宝心脏的刀锋依旧碧青如洗。他双目红丝弥漫,暴凸着,望着从自己胸口处透出来的刀锋,充满难以置信,不甘,愤怒,怨毒之色。
咣啷声响,他的左手无力地软在地上,六把弯刀如扑克牌一般扣在他的手中。他本来打算装作拼命的样子,让杨天行掉以轻心,没想到弯刀尚未出手,他已没了机会。
他机关算尽,算来算去,却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死在自己的手上。
五彩光华随风而来,轻轻刷在地上,露出杨天行的影子。杨天行看也不看沈多宝,转头看向古赢。却见古赢闭着眼睛,面色有些苍白。
“从前,就在茗域城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里,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爸爸每天去缺天岭采药,然后把采来的药给这个小女孩拿到城里去卖。日子虽然过得清平,却也十分幸福美满。”古赢忽然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要流下的泪珠,自言自语似地道。
杨天行,韩未明,唐雪都在认真地听着。
“有一天,那个女孩正在家做饭,忽然门被人撞开了,她的爸爸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一头栽倒在地上。小女孩吓坏了,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给父亲检查伤势。这一检查,立时发现父亲浑身都是刀伤剑伤,骨骼一大半都断了。好在她时常卖药,一对巧手也给村里的好多人治伤。在她精心地照料下,父亲终于慢慢醒过来了。”古赢的拳头再次握紧了,眼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一滴。
“后来呢?她的父亲怎么啦?是谁伤的?”唐雪忍不住地追问。
“原来,小女孩的父亲在早上去缺天岭采药的时候,发现自己前天在红朱草上做的记号被人改了。他十分生气,认为那人很不守规矩,决定提前把红朱草采了。”
很多草药都是有灵性的,如果急着采集它们,它们会自动跑走,或者枯萎。药民们发现它们时,觉得还不是时候采下,就会在上面打上自己的标记。别的药民看到了这个标记,就自动的走开,不会再去采它。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时常采药的,都知道这个规矩,并且遵守这个规矩。
“就在小女孩的父亲准备采药的时候,篡改标记的那人来了。他是一个财团的人,人多势众,气焰很嚣张。他见小女孩父亲竟敢采他看中的药,就立即招呼一对恶党,去群殴小女孩的父亲。”
杨天行等人恍然大悟,唐雪挥舞着小拳头,恨恨道:“是哪个财团的人?咱们去给那个小姑娘报仇去!”
古赢感激地看了唐雪一眼,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是的,那个小女孩知道这件事后,很愤怒,就真的去找那个财团了。那个财团的老板召见了她,发现她长得很秀气标志,竟将小女孩诱骗到卧室中,对小女孩做下了禽兽之事。之后,小女孩心慌意乱地跑回了家,也不敢跟父亲讲,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杨天行与韩未明默然不语,唐雪却忽然跳起来:“这件事真的就这样过去了?”
古赢摇头道:“当然不会,如果……如果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反而,反而是很好的。”
唐雪忍不住道:“为什么?那个财团的老板如此禽兽不如,为什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古赢叹道:“小女孩因那件事,怀了身孕。小女孩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含恨震怒,却也知道无可奈何,只得忍辱将孩子生下,尽心养育。就在那孩子三岁的时候,小女孩的父亲终于病重而逝。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他,觉得是她害死了父亲,不许她披麻戴孝。小女孩含泪带着三岁的儿子离开了原来的村子,到了另一个村子安居。”
“这个村里有一个店铺小伙计,瞧着那小女孩生得俏丽,暗暗喜欢,便托人说媒,愿娶她为妻。那小女孩于此悲苦之际,初闻这件事,自然十分欢喜,当即就同意了他。谁知,那财团的老板得知了这件事,竟然喝醋大怒,在他们举行婚宴的晚上,带了一大堆打手,冲进婚堂,赶跑客人,打死了那个小伙计。那小女孩悲愤之极,要与那恶毒的老板拼命,那老板便在小女孩的胸口印了一掌,甩袖而去。那小女孩虽然活了下来,却被震断了心脉,辛苦拉扯孩子长大……这个小女孩因为脸皮有些黑,所以村里人都叫她黑姑。黑姑生下的那个孩子,就是我!”
说到这里,古赢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