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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尘封缘

凌纤儿重伤昏迷,身体毫无知觉的坠落。大雾迷蒙,云海无涯。这时,只见一道青光闪起,“步月”奔来!

尘烟翻飞,碧波青翠,少年急坠;蓝衫飞舞,旋转轮回,双膝浸水;眉眼入微,轻抚耳垂,竟自懊悔!

却见那少年,抱着凌纤儿,如痴如醉!

“凌纤,找了你这些年,终于又见了!”

……

钟乳石洞内。

“凌纤,你醒了!”绵言细语,林籁泉韵。

凌纤儿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赫然躺在一天然石洞中,眼前一少年目光微垂,神色温存,正粲然微笑的看着自己……

若岁光阴一秩年,天真烂漫,尔雅容颜;

音姿笑貌旧相识,慢抚摇篮,梦呓呢喃。

几世悲欢几世贪,莫索生前,独倚今缘;

百花争艳为谁痴,从未流连,不欲折扦。

“你……你……是?这是那里?”凌纤儿发现眼前这稍有稚气的少年,似有一丝印象,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凌纤妹妹,怎的忘记我了?我是尔雅啊!不过想来也是,最初相识,你只有这么大!”说着那少年尔雅用双手丈量了一下。凌纤儿微微一愣,疑惑道:

“那么大,恐怕还是婴孩吧?”

“正是,你那时应该刚出生不久!现在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你怎知我叫凌纤的?”

少年转首,轻抚凌纤儿腰侧悬挂的玉牌,说道:“这次,又是它灵气乱舞护主,我才在碧波湖边救得你。而今‘凌纤’二字犹在!”

凌纤儿心想:“竟是如此,这玉牌确实是我从小就开始佩戴,爹娘把它赠与我,上面刻有我的名字。可我怎的不记得他了?”赶紧道:

“多谢你救了我!可我还是记不起你,难道你来过居竹谷?识得我爹娘?”

少年略有失望,复又莞尔,道:

“居竹谷?我曾经去过的,至于你爹娘……”

尔雅心里想到:

“你的爹娘不是已经把你抛弃了吗?当年是我捡到了你,我是孤儿,你也是孤儿,我们在一起相依为命整整两载。你说的爹娘肯定是和我失散后又被别人收养了吧!既然这样!还是不要告诉你,我当时捡到你的事了。父母既无情将你抛弃,还是永远不要让你知道最好!”遂谎称:

“是,那时我还很小,去过你家,识得你父母。”

“哦?那你还知道些关于我的什么事?”凌纤儿虽知这少年的确救了自己,但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可心里却又感觉很踏实,于是矛盾的问道。

“嗯……嗯……我当时也年纪很小,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只模糊记得和你一起玩”。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

“对了!我记得你孩提之时常有畏寒之疾发作,现在可好了吗!”

“!!!”凌纤儿一惊,这事知道的人甚少,除了居竹谷中的家人、王夫子,以及那年为他看病的高僧和现在的张志永、韩晶,应该再无外人知晓了,这少年定然是对她十分熟悉才会知道的,看来并无可疑。

“这少年尔雅说的没错,况他单纯质朴。虽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既已救我,想来定然不是坏人了!”凌纤儿内心默默想着,遂回道:

“寒疾已经好多了,虽偶有发作,但无大碍。你方才唤我妹妹,我看你最多不过十二三岁,想来未必有我大呢!”

殊不知少年尔雅自幼便是孤身一人,除了凌纤儿,也没接触过太多的人,每日于山川大河中同蛇虫虎狼为伴,自是率真诚实,稚气尚存,与他实际年龄倒是不符。

“没关系啊,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可以叫你凌纤姐姐!”

“……”凌纤儿无语。

“他天真烂漫,不识辈分,不如随他去吧!”想着便欲坐起,奈何从悬崖摔落时,被那虎妖气旋撞及胸口,使不出力气。

尔雅见状,道:

“凌纤姐姐不要妄动,我再来给你疗伤!”

说罢,尔雅使用仙术为凌纤儿疗伤。

“竟是‘神氛阵’!”凌纤儿大惊。没想到这尔雅小小年纪就已将纯阳法术修练到了第四重!

仙术七重在修仙界便已叱咤一方,八重者大荒的人仙妖鬼魔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人之数,而九重者想来只有顶尖门派的族长、师祖一辈的人物才会有人休得!可见这少年尔雅的天赋之高!

“凌纤姐姐中了阴煞天妖锁魂之术。这浊阴仙术,其凶猛的冲击之力尚在其次,残留于体内的阴秽却是最为难缠,好在姐姐遇到了我!我擅纯阳法术,对付这些,最是得心应手!”尔雅一边为凌纤儿疗伤,一边说道。

“果然十分有效,尔雅公子……不,尔雅弟弟,真是谢谢你了!”凌纤儿道。

尔雅微微一笑,道:

“姐姐不必谢我!看这伤口,定然又是小虎做的,我明明已经警告过它,不要在出去伤人,上次受伤还是我为它包扎的!”

“!!!”凌纤儿大惊。

“你识得幽灵虎?!”

“对呀,小虎是我朋友,我们认识好久了。奇怪,我明明告诫过他远离人烟的。”尔雅犹自纳闷。

“你竟是那幽灵虎妖的朋友?”

“嗯,小虎他以前虽然伤过人类,不过现在早已好了!他只在山中为王,以其他野兽为食!”

凌纤儿突然想到自己一人坠落山谷,而兄长、张志永、韩晶三人尚在与妖虎缠斗,赶紧问道:

“尔雅弟弟,我受伤昏迷多久了?”

“不足半日。”

“我们快去帮忙!阻止你那虎妖朋友。华幽洞外,还有我家兄长、朋友在与它搏杀!!!”

“什么!好!”尔雅扶着凌纤儿来到洞外,步月剑“仓”的出鞘,尔雅载着凌纤儿向谷顶的华幽洞疾驰而去。

……

“虎妖!我与你拼了!”华幽洞外,一片狼藉,树木折断,山洞也被夷为平地,惨不忍睹!

张志永白袍染血,眼神凌厉,神情激动,竟似要与虎妖同归于尽!

那幽灵之虎浑身是伤,但仍是威风凛凛,气势汹汹!

只见韩晶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李振诚也浑身是血的靠在折断的树旁说道:

“张师兄,你快走吧!记得替纤儿妹妹、晶晶和我报仇!”说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站起,手中捏诀道:“叶风舞!”

“快住手!小虎!”

“兄长!住手!!”

蓝光闪过,正是尔雅载着凌纤儿从悬崖一侧的深谷中御剑而出!

“纤儿!”

“纤儿妹妹!”

“你无碍就好!”张志永激动的哽噎道。

“你可吓坏我了!”李振诚早已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嗷嗷!!”幽灵虎望着尔雅,又怒吼的向张志永瞪去。

“志永、兄长!”凌纤儿环顾四周,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韩晶,焦急道:

“晶晶!!!”还未等飞剑停稳,便自跳下,直奔韩晶而去。

“凌纤姐姐,慢些,小心!小虎,快快住手!”

“凌纤姐姐?”张志永和李振诚都十分诧异,却顾不得多想,谨慎地盯着幽灵虎。

“晶晶,你怎么样了?”凌纤儿将手垫在韩晶背部,替她查看伤势,竟然也是中了天妖锁魂之术!但尚有心跳,急忙单手拈诀“善法甘霖”,为韩晶护住心脉疗伤,可是自己刚刚受伤还未曾大好,只片刻便甘霖飘散,凌纤儿嘴角沁血,咳嗽不止。

张志永、尔雅见状,遂都朝凌纤儿奔去,李振诚也欲过去,却受伤太重,再次摔倒。

张志永离得较近,他一手撑着韩晶,一手扶在凌纤儿身侧。尔雅也蹲下,十分焦急的关注凌纤儿的伤情。

凌纤儿道:“弟弟,快来救救韩晶,她中了锁魂之术,怕是撑不了太久。志永,你快去看看振诚兄长有无大碍!”

“好!小虎,你先走!”尔雅向幽灵虎喊道。

幽灵虎左右看了一眼见再无威胁,向尔雅呼呼喘气,点了点头后,飞奔跳跃,瞬间便消失在了密林中。

尔雅欲从张志永手中搀扶韩晶,但张志永剑眉紧皱,十分警惕,不与松手。

凌纤儿见状着急,又是一咳,“志永!放心!”遂费力的拍了拍张志永扶在自己身侧的手臂。

张志永闻言,不再与尔雅争执,将韩晶交给他。

“你且莫要再用灵气,我去看看李师弟的伤势!”说罢却看不看尔雅,拂袖而去!

尔雅诧异,却不在意。拈诀“神氛阵”,为韩晶疗伤。

张志永也御土灵“承天载物”术替李振诚疗伤。

“多谢张师兄了!”

……

夜幕,裹挟着宁静,降临在了吕梁山上,给众人抹去了一日的紧张和疲劳。

篝火之旁,早已理出一块清净之地,韩晶已然苏醒,斜靠在凌纤儿身侧。李振诚看上去也无大碍,坐于韩晶身旁,张志永在凌纤儿一旁。众人都看着对面的尔雅。

“什么!你竟天生能懂鸟兽虫鱼之语?”李振诚震惊道。

“也不算是能听懂,只是与他们心意相通。耐心倾听,时间久了,自然就懂得他们的心思和想法了。”

“小虎自从几年前和我成了朋友后就再也没有伤过人类,只是以鸟兽为食。上月,似有修仙之人将它打伤,是我替他包扎了前足,让他休憩于华幽洞内,慢慢养伤。

“原来如此,我说它的前足已被包扎,还有止血草,竟是你做的。”李振诚说道。

“正是,小虎本已修炼至四重巅峰,马上就要到五重了。只因近日受伤才没有突破。”

“好险好险!如果它没有受伤那我们今日可就都惨了!”韩晶心有余悸的说道。

“可是,尔雅,你为何要与这兽族为伍,你天赋异禀,若是能入得了修仙宗派,以后的仙途定能畅然无阻。”张志永问道。

“人类大都城府深沉,诡计多端,不像兽族那样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只要能吃饱喝足就不会惹是生非。而我自幼便是一个人,与他们为伴,最好不过。”

这时,远处树木摇晃,影影绰绰,张志永和李振诚都凝神戒备,凌纤儿也正欲起身。

却听尔雅说道:“凌纤姐姐,你们放心,是小虎回来了。”

只见一道蓝白色兽影,口中衔着几只野兔,三步两跃来到尔雅身侧,犹自警醒的瞪着张志永等人,慢慢将野兔放于篝火之旁,又回到尔雅身侧。

“你们看,小虎知道伤了你们,给你们送吃的来了。”说罢,尔雅轻轻抚摸着幽灵虎的额头,幽灵虎也坐在地上,放松警惕,任由张尔雅抚摸着它,一脸享受的样子。

众人这才放下戒心。这时张志永上前向尔雅抱拳作揖,说道:“抱歉,尔雅公子!今日我们与这幽灵虎互相搏斗,受伤颇重。之前我以为你豢养虎妖,与这幽灵虎是一起的,才心生怨怼,对你有了成见,请见谅!”说罢便深深的行了一礼。

“额……不要如此,你也是事先不知道情况而已!”尔雅扶着张志永的手说道。

凌纤儿微笑道,“误会总算解除了,看你们能冰释前嫌,我真是替志永公子和尔雅弟弟高兴!”

“可是纤儿妹妹,你一直唤他弟弟,他唤你姐姐,可我为何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弟弟?”李振诚说道。

“他说自幼便与我相识,我脑海中也略微有些印象,只是记不清楚小时候的事了。更何况他这次救了我们大家不说,他还知道……”

“知道什么?”

“我患有体寒之疾的事!”凌纤儿微微低头!

“不能吧,我自幼便与你和振诚一同玩耍,若非来到雷音派,连我也尚不得知呢!”一旁边的韩晶说道。

“你既知我妹妹体寒之疾,可是见过我的父母?”振诚问道。

尔雅挠头,遂圆谎道:“见是见过,可我那时太小了,都已经十多年了,想必他们早就将我忘了!”

“哦,也是如此!那你今年多大?”振诚继续问道。

一十六岁!

!!!竟与我同岁,我尚比妹妹大两岁,你怎的还唤纤儿妹妹为姐姐?

“因为我比你长得嫩啊!”尔雅粲然笑道。

……

张志永和凌纤儿不禁莞尔,韩晶也咯咯笑道:“呵呵……呵呵,总算有人能怼木头疙瘩的人了,怎么样?被人说老的感觉不好受吧!”

李振诚尴尬,又问道:

“我看你一身仙术,修为非凡,佩剑亦是绝伦,那你师从哪门哪派?”

尔雅轻轻说道:

“这步月剑是小虎带我在一剑仙坐化之地所得,我身上穿的这青衫还有一本阳系仙术秘籍也是在那里拿的。不过还有其他无用之物,我不曾动得。”

“额……你竟穿死人之物,胆子真大!”韩晶一阵恶寒。

“正是,死人随身衣服,常有浊阴之气,还是不要穿的好!”张志永说道。

“这并非那修士身上的衣物,而是在他尸骨身侧,整齐放于锦盒之中,不信,你们可以问小虎!”

一旁幽灵虎竟似点头,呼呼出气。

“哦,即便如此,也不要再穿,兄长,你可带有随身衣物?”凌纤儿问道。

“不曾有……”

“我携带了!”张志永说罢随即取出衣物交予尔雅,想了想,

又从怀中掏出一青釉药瓶,对尔雅说道: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与那虎妖……”似又觉得不妥,改口道:

“嗯……幽灵虎的伤势大有帮助,是我们先攻击了它,它才反击,今日确实多有得罪!”

“没关系的,是不是小虎?”说着,尔雅又轻轻抚摸幽灵虎的额头和脸颊说道:

“不打不相识嘛,要不是小虎与你们打架,我又怎能认出凌纤姐姐,想必这就是你们经常说的缘分自有天定呢!”说着,粲然微笑的看着凌纤儿。

“那你日后有何打算?不如和我们一起回雷音派吧。”韩晶心道:

“这尔雅可是木头疙瘩的克星,让他来对付振诚最好不过了!”

“也对,你整日与这些鸟兽虫鱼为伴,终是不妥,更何况你单纯善良,殊不知这世间有许多极恶的妖魔鬼怪,你一个人漂流在外,我也实在是不放心啊!”凌纤儿说道。

“好啊!既然找到了凌纤姐姐,我以后自然是要和姐姐在一起了!”尔雅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好,尔雅公子加入雷音派之事,便由我去与青科长老说。”张志永道。

“那就提前恭喜尔雅加入我们雷音派仙灵门的大家庭了!”韩晶喜笑颜开。

只有一旁的李振诚闷闷不乐的低声说道:

“明明应该他叫我兄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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