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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家

清晨,湘阴峡谷

“子信,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两个气质不凡的少年御着剑光从空中落在峡谷口,其中一个收起了剑光化为灵剑收回鞘中,对另一个少年说到。

“我这就穿过峡谷回族复命,你一个人去鸿河山脉千万要保重。”

还御着剑光的少年意气风发,爽朗一笑:“放心,那边的任务并不难,不必担心。”

“不过这任务有时限,兄弟我就先行一步啦,日后有缘再见!”然后潇洒的御剑离开了。

林允诚也习惯了这位好友风风火火的个性,静静地目送他离开。之后便也转身走进峡谷。

这峡谷和凡地的峡谷不同,在这个峡谷上空修炼者无法御灵飞行,虽然峡谷中可以使用灵气,却也会大大压制修炼者的实力,因此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许多隐世的修炼世家会在这峡谷之后的地域落脚,林家便是其中一个。

身为林家长房的嫡子,林允诚在历练期间突然接到家族的任务,将先前叛族的一个小旁支解决,他此时回来,正是为了复命。

进入峡谷,林允诚就看见了地上的血迹还有几块未烧尽的碎布料,他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圈,又走到石壁旁,抬手按了按。

这石壁有几处分明是挖了后又填上的。

哪方势力竟如此嚣张,竟动了此处的峭壁?林允诚想着。

他继续往前走,发现不止一处的石壁被动过,突然,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正是脱力昏厥的岑羲,林允诚马上快步走过去,用灵力探查了一下这孩子的生命。

还活着,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他脱下外袍将岑羲裹住,用灵力缓缓地温养着她微凉的身体,准备将她送到附近的医馆,之后就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了。正当他将岑羲抱起来时,有一抹亮光在岑羲的袖口处闪了一下,林允诚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没怎么在意,一个小玉佩而已。

等等,这怎么那么像……林允诚没有擅自动别人东西的习惯,只是从袖口瞧去,又仔细的看了看。

倘若这真是外界传说的“江湖令”的话,那便不能将这孩子随意处置了,毕竟有可能威胁到江湖的安稳,宁可错认不能放过。林允诚当机立断转变了方向,带岑羲向自家走去。

江湖,是世人对修炼宗门和隐世修炼世家聚集之地的统称,自从修炼之道衰落后,普通人和修炼之人逐渐分离,大部分修炼者会选择以师门或家族形式“归隐”不掺和俗间事务,而是潜心修炼、在各处险地历练,渐渐地修炼者的地界和凡人的地界便变得泾渭分明,两不相犯。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修炼者祖上就在朝廷任职,一直世袭,便选择留在俗世,这样的修炼者世家虽然也有着深厚的底蕴,但因为并不在意实战,所以尽管也会让后辈修炼,实力也要差一大截。

像林允诚的家族林家属于前者,而岑羲的家族,便属于后者。

岑羲惊醒的时候,便看见一个温婉明媚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坐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也十分清爽,没有之前风餐露宿带来的不适感。

她这是在哪?

“孩子,你醒了?”妇人发现岑羲醒来,立刻关心的问道:“渴不渴,要喝点水吗,还是想先吃点东西?”

岑羲看着陌生的女子,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经历过接连的刺杀,岑羲现在变得异常的警惕。

妇人看出了她的警惕,更加温柔的对她说:“抱歉,是姨母心急了,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是姨母家的哥哥在路上看到了你把你带回来了。”

在妇人说话的同时,岑羲悄悄地打量着她和屋内的环境,不论是衣着还是屋内的东西,都十分精致,处处都透出非富即贵的感觉,但又利落不繁复,眼前的妇人也保养得当,就像20几岁的年轻女孩。

“请问,这里是哪里?”岑羲声音有一些沙哑,说完又清了清嗓子。

“这是林府。”妇人一边回答一边倒了杯茶水给她:“你先安心的在这休息,一会带你回来的哥哥和他爹爹可能会过来看看你,别紧张。”

“对了,孩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从哪里来的?”

岑羲不能确定这“林府”跟现在朝廷是什么关系,不敢随意回答,抿了抿嘴,略作思索:“羲。”只说了自己的名,回避了姓氏。

“呃……名是羲吗?”妇人看到岑羲点了点头心里诧异了一下:“是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吗?”

岑羲没有回答,只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屏风外珠帘被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一个身着藏青色山海纹贴里,腰缚暗红腰带,脚踩绘云黑靴的中年男子绕过屏风走进来,容貌英俊,却显威严,周身气势内敛而强大,随后一个温润如玉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也紧跟进来。看到岑羲醒来,对着她浅浅的笑了一下算是和这个捡回来的小团子打个招呼。

“阿媛,你去给这位小客人准备些吃食吧,昏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饿了。”中年男子对那妇人说道。

陆芷媛,也就是一直在和岑羲交谈的妇人,揉了揉岑羲的脑袋,然后起身出去,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警告他:“林烨,把你的气势收一收,以为和那些老家伙们面前呢,再把孩子吓着!”

林烨听了之后气场马上一弱,轻咳了一声,小声回道:“夫人,我这不一下没转换过来吗。”

林允诚在后面静静地憋笑,然后没理他们夫妻两个的交谈,上前一步跟岑羲搭话:“小妹妹,我叫林允诚,我在峡谷那里看到了你,不过当时你昏迷了,我就擅自将你带回家了,希望你别介意。”

“诚哥哥,你好。”岑羲觉得现在自己既然只有5岁,那这个年纪特有的萌和单纯就是她最大的杀器和护身符,反正如果对方是敌不是友的话,乖巧点,再装装傻准没错。

少年看着小团子乖乖巧巧的样子心都要化了,此时林烨也过来了坐在陆芷媛之前的凳子上,看着岑羲:“我是允诚的爹,你可以叫我林叔叔。”林烨收起那慑人的气势后,配上那张英俊的脸,倒有几分文人的儒雅。

虽然岑羲看见这林府的人和物很精致富裕,却不太怀疑他们是朝廷里的人,不为其他,只因他们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浸淫官场之人浮躁,反而骨子里透着一种随和安稳的感觉,但自己的情况容不得一丝马虎,于是一脸单纯的开口试探道:“林叔叔,你们穿的,用的东西都好好啊,你是大官吗?”

林烨听闻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伸出手揉了一把岑羲的脑袋:“小羲,你真可爱,叔叔可不是大官,叔叔在的这里可连皇上都没有。”

“爹,虽然我习惯您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想笑了,但小羲妹妹都被你笑懵了。”林允诚无奈的吐槽。

“小羲可爱我开心不行吗?”林烨剜了一眼自家不给老子留面子的败家儿子,转头像岑羲解释:“小羲,叔叔是修炼者,嗯,你知道修炼者吗?”

岑羲心头一动,修炼者,那这林家也是像自家一样是修炼世家?他们不是官员之家,又不是散修,那……岑羲突然想起在路上时听说的那个修炼者聚集的地方。

她看向林烨,纠结要不要问出口,算了,赌一把!她果断开口:“林叔叔,那你们,是江湖的人吗?”岑羲说完,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瞬不瞬紧张的盯着林烨。

“这……”两人都被岑羲突然的发问震惊了,倒不是江湖中人的身份是什么秘密,只是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突然眼前的软萌小团子变得一脸严肃认真,也是被这反差给惊到了。

“没错,我们确实是江湖中人。”先前林烨他们一直认为这孩子虽身怀江湖令,身份应该不简单,但毕竟太小应该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可现在看来并非这样:“小羲,你对江湖令的事情知道多少?”

江湖令?这又是什么?岑羲面露疑惑。

林允诚从床底暗格里拿出一个雕花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岑羲:“就是这个龙骨佩,认识吗?”岑羲看到这骨佩,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清洗过换了衣服,东西都不在身上,她惊得一身冷汗,实在无法想象倘若捡到她的不是林家,不是江湖的人,现在会是怎样的境地,不仅辜负了那么多人的苦苦相护,而且自已也会陷入险境。

她定了定心神,平静下来说:“认识,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然后如实的讲述了一遍自己的经身世和有关骨佩的事情,最后补了一句:“我父亲还留下了一封信,不过我一直没找到机会看,上面可能会写有关,呃、江湖令的事情。”

听过岑羲的讲述,林烨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孩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直留在我们家。”

“啊?”虽然岑羲需要一个地方隐藏身份继续生活,但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要让她留下。

“这江湖令事关重大,倘若有心之人打听到了什么,普通的人家一定护不住它也护不住你。”之后林烨傲然一笑:“我们林家虽然不才,却也是江湖上顶尖的家族,若你留下,我们必能护你周全。”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既然林家愿意让自己留下,那便不留白不留,在修炼世家里总归是更安全的。

“那就谢谢林叔叔了。”岑羲在床铺上站起来,向他们父子俩郑重的拱手作揖:“此恩无以为报。”

林允诚扶了一把岑羲,又对父亲说:“爹,不如您将小羲妹妹收为义女,这样也要名正言顺的多,而且更不易暴露身份招来祸端。”

“不错,你说的有理。”自家儿子一向心思细腻思虑周全,十分可靠:“就是不知道小羲愿不愿意。”林烨又看向岑羲。

“愿意愿意!”被这么大一个惊喜砸到,岑羲的喜悦溢于言表。

本以为能留下来已是最好,不想他们竟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全长远,岑羲感激的看向林允诚。

林烨看着她突然放光了似的小脸又忍不住伸出手揉她的小脑袋,满脸慈爱:“那我这就吩咐下去,你这几天好好调养身体,过几天正好族中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小辈要安排天赋测试,那时候宣布刚好你也可以多交些朋友。”

“天赋测试?”岑羲头疼的觉得她要学习常识的还有好多啊,现在她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是了,小羲妹妹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林允诚又看向他爹:“爹,您先去忙族里的事吧,我在这给小羲妹妹讲一下修炼的事情。”

林烨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儿子,那我就先走了。”

“林叔叔再见。”嗯,小孩子是要讲礼貌的。

傍晚

岑羲用过饭便披了件外袍到小院里坐着,整理着新知道的信息。

在江湖的修炼世家和宗门有着严谨的修炼流程和制度。

这里的孩子年满5岁便会安排天赋测试然后根据天赋元气的属性来进行教导修炼。不过,这里的元气属性倒不是岑羲先前理解的像魔法之类的有固定属性,元气为人的先天之气,本为混沌之气,不过每个人都会有元气偏向的属性,这元气偏向的属性便是最易掌握最易修炼成灵气的。而最常见的元气属性便是火,水,土,其次便是木和金,还有极少数的人体质特殊会产生其他的属性。

相同属性的孩子就会安排在一起学习,平时也会有考试比试之类的活动来测评实力,等到了一定的年纪便会让他们外出历练,一般都是15岁左右,倘若天赋异禀,也有12、13岁就出去闯荡的。

还有自己的本命武器,一般都会选择剑和刀这类功法流传最多的武器,当然,就像元气属性一样,也会有人特殊,选择自己更喜欢更趁手的其他兵器。

想到兵器,岑羲就又想到了自己的银针,那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虽然不是兵器吧。

唔……或许也能当武器?岑羲胡乱的想着。

“小姐。”听到熟悉的称呼,岑羲一阵恍惚,向旁边看去,是林夫人身边的侍女云枝,今晚晚饭时便被林夫人派给了她。

“小姐,虽是夏季,夜里总归是有些凉的,奴婢给您泡了些热茶。”随后又将手里的小披风给岑羲披上。

云枝比杏儿大些,也更沉稳,但岑羲还是忍不住想到了杏儿:“谢谢你,云枝。”

“应该的,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小姐若有吩咐便传唤奴婢。”随即退下,静静地站到内室门前待命,不打扰岑羲的思考。

岑羲抬头,碎星铺满了夜空,她手捧茶杯,感受着真实的温度。

总归是安定下来了。

崔管家,杏儿,你们看到了吗?我不会辜负你们大家的搏命相护,我会,连同大家的份,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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