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闵流云递帖子给杨沅清,约她在二十休沐那日出游。杨沅清应了。
与此同时,赵景行应大皇子赵景齐之邀过府参加花会。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早已成年,放出宫建府,却一直未封王,不知是皇帝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也让两位成年的皇子各有异心。
但不管私底下怎么斗,面上都是一派和睦,大皇子府设宴,三皇子赵景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大皇子府宴客厅内,大皇子,三皇子与赵景行相对而坐。
几个王公子弟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皇宫,最近殷贵妃因宫里添了新人倍受冷落,大皇子亦为此心烦,喝了几杯酒,不知是失言还是有意,将此事与三皇子和赵景行吐露。
“近日父皇新收了一位美人,前几日已经封了六品宝林,连日盛宠不断,看这情势,诞下皇子只是迟早的事!”
殷贵妃并没有母族势力做支撑,恩宠荣辱皆系在皇帝的恩宠上。大皇子有一争太子之位的机会,亦是因为殷贵妃二十年来恩宠不断。
如今皇帝有了新欢,殷贵妃自然着急,大皇子也连带着上火。
三皇子对皇帝的恩宠倒无多少感受,他生母位卑,生母还在时,他们母子便饱受冷遇。
生母香消玉殒之后,他被皇后收养,亦未感受到皇恩,皇后身后有强大的傅家做后盾,傅后无需圣恩眷顾也能坐稳后位,三皇子因此反而对权力的好处感受颇深。
听得大皇子的抱怨,三皇子也只是温和一笑:“贵妃娘娘深受皇恩二十年,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必定不浅,那什么宝林的,父皇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皇兄和贵妃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大皇子轻蔑的嗤笑一声,端起酒杯与三皇子相碰:“三皇弟说得对,不过是个玩意儿,等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抛下了。”
此话粗鄙,三皇子清咳了一声看向赵景行:“皇兄,皇弟可不是这个意思,更何况,玉衔还未成亲呢,您说这些话未免太不合时宜。”
大皇子放肆一笑,伸手捶了三皇子一下:“知道咱们三皇子高风亮节,浑话都是为兄说的行了吧!”
表面上笑闹着,低下头大皇子嘴角轻蔑的瘪了瘪,三皇子别过身,揉着大皇子打痛的地方,眼中嫌恶。
赵景行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大皇子此事又起了话头:“说起来,端王叔不是也带了个女子回府,还请封了侧妃。不是一向传言端王叔对王婶一片痴心,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啊!”
赵景行愕然,并未接话,大皇子接着道:“不过也是,端王叔好歹是天潢贵胄的王爷,哪有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的道理。更何况,听说那楚侧妃美艳动人,哪个男人经得住这种*,三皇弟你说是吧!”
三皇子对赵景行歉意一笑:“大皇兄喝多了,端王叔和王婶都是长辈,岂容你一个小辈议论。”
大皇子自知失言,笑着向赵景行赔罪:“是为兄喝多了,玉衔勿放在心上,为兄的意思是,将来即便王府有了其它公子,为兄也只认你这一个兄弟,谁也不能动摇了你的世子之位。”
赵景行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因殷贵妃得宠,大皇子自小呼风唤雨习惯了,少有做过与人交好的事。第一次主动结交赵景行便因说错话开了个坏头。
随后,赵景行便一直心不在焉,想到大皇子所说的玩物,想到大皇子说端王身为天潢贵胄怎会一生只相守一人。
大皇子以为赵景行是介怀他议论端王府的家务事,便暂时歇了拉拢的心思。
一场宴会匆匆而散。
离开大皇子府,三皇子的马车在赵景行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赵景行。
赵景行在宴会上应付大皇子,早已身心俱疲,上马车之后吃了几粒药丸正昏昏欲睡,马车停下,便醒了过来。
“清茗,外面是何人?”
清茗掀开车帘,拦车的车便自报家门。
“禀世子,属下是三皇子的侍从,贸然拦车,惊扰世子,还望世子海涵。”
赵景行懒懒的靠在车壁上问道:“你家主子有何事吩咐?”
见赵景行精神不济,来人呈上一个锦盒:“三皇子让属下将这锦盒送给世子。”
赵景行挥手示意清茗将东西接过:“替我多谢三皇子。”
来人行了一礼:“打扰了,属下告辞。”
车帘放下,赵景行疲惫的靠回车壁,吩咐车夫回府。
回府后,清茗张罗着热了药给赵景行服下,然后听了暗桩的回禀。
待赵景行睡醒之后,将事情报给赵景行。
“暗桩来报,闵翰林家境微寒,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高中之后,依旧住在福安街,闵翰林既未投靠傅后一党,也未投靠大皇子殷贵妃一党,在翰林院颇受冷遇。”
“暗桩还说,闵翰林向杨家下了帖子。”
赵景行默了片刻。
“他是出身寒门,亦未投靠哪一方,仕途艰难,把主意打到玉兰将军身上也合情合理。”
片刻后,接着道:“几日后便是休沐之日,闵翰林下帖多半是约玉兰将军出游,准备笔墨纸砚。”
清茗扶着赵景行到了书桌边,主动理起磨块研磨,赵景行在书桌上翻翻捡捡,搜罗出一张早就积了灰的拜贴,写下邀约之语,交给清茗。
“派个人送去将军府。”
清茗收了帖子退下去。
赵景行注意到三皇子命人送来的锦盒,打开来,里头躺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玉佩之下,是一封帖子,三皇子约他三日后在临江楼相见。
思及大皇子几日之举,三皇子的帖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赵景行讽刺一笑,自言自语道:“端王府不过空有一个王爵的虚名,并无任何权势,这二位若有这个心力,倒不如用在想着如何做出些功绩来。”
不过叹归叹,赵景行到底没回绝三皇子的邀约,只是抬手将帖子扔进了火炬中,又唤清茗开窗透气。
屋子里一股子药味儿,熏得人心肝上都萦绕着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