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闵流云,杨沅清悬着的心就放了大半。
齐二公子招呼人准备赛诗,单刀直入,直接向杨沅清发难。
“自打玉兰将军回京以来,便是风云人物,世人皆道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想必作诗也难不倒您。今日难得有机会,不知在下可否请将军赐教?”
杨沅清心中有谱,面上不慌。
“这既要赛诗,便该有比赛的样子,不知齐二公子可备了什么彩头?”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一声:好大的口气。
若论起拳脚功夫来,放眼京城,她确实算得上是佼佼者。可若论起文采来,只怕这位玉兰将军腹中还没有二两墨水,倒还敢大言不惭!
齐莫亦是一愣,他借着夏日宴的机会办诗会,目的只是让杨沅清出丑,哪里会准备什么彩头。不过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他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道:“这是自然,今日诗赛的头筹,得墨玉石砚台一方。”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墨玉石砚台,乃是砚台中的极品。用墨玉石砚台磨出来的墨,墨汁匀净,久久不干。乃是读书人的心头好,齐莫下了大手笔,在场的文人皆蠢蠢欲动。
杨沅清笑道:“如此,便让二公子破费了!”
齐莫抽了抽嘴角,压着心中的火气。
“这是应该的。”
杨沅清见齐莫憋着气,心中暗爽。
“齐二公子果然大方,只是在下还有一个提议,不知二公子可否准允。”
齐莫淡淡的吐出一句:“将军请讲!”
杨沅清憋着笑意,向众人道:“今日宾客不少,若以个人来比,只怕比到天黑也比不出结果。我便想着,不如分为几人一组,每组内选出最满意的诗来参赛,如此一来,也能省些时间。”
齐莫本能的想拒绝,赵景行不急不缓的开口,截住了齐莫的话头。
“我觉得这法子不错,可以一试!”
齐莫暗自咬牙。
“可墨玉石砚台只有一方,若是几人一组,这头彩算谁的!”
杨沅清解释道:“这好办,获胜的诗是由谁作的,这头彩便是谁的。若这诗是由大家作的,头彩便是贡献最大之人的。若还不服,便让他们内部再赛一场,想必能解决二公子担心的问题。”
齐莫一时语塞。
众人亦觉得不错,大皇子便一槌定音,定下诗赛的规矩。
规矩定下,众人便自行战队。
大致是以大皇子,三皇子,齐莫,杨沅清各为首。
齐国公世子没给自己弟弟半分面子,毅然站到了大皇子身边,三皇子在京中风评甚佳,向来有亲和待人的美名,亦有不少追随者。齐莫身边,皆是平日里一起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至于杨沅清,众人对她没有把握,便只有闵流云一人。
杨远宁带着武柏匆匆赶来,自觉站到杨沅清一队。虽细看下来,杨沅清身后有一位状元出身的翰林,一位才名在外的杨远宁,并不见得就会输,但光看人数,却着实有些凄惨。
赵景行便站在杨沅清身边不挪步。
“既是玉兰将军这队人少些,那将军便将就着收下我吧!”
杨沅清笑道:“该是我多谢世子仗义相助才是。”
分好队,各队凑到一处作诗。
杨沅清自知文采不好,便识趣的不说话。闵流云,杨远宁,武柏与赵景行各出了一首。
第一轮,杨沅清组以武柏的一首花间词出战,遗憾落败。
第二轮,杨沅清组以杨远宁的一首七律诗出战,拔得头筹。
第三轮,以赵景行的一首五言绝句再次拔得头筹。
第四轮,闵流云剑走偏锋,以一首气势蓬勃的边塞诗,压倒各组又拔得头筹。
四轮比赛,杨沅清组拿到三轮头筹。尤其以闵流云的边塞诗最为精妙,一骑绝尘的领先其余人许多。毫无争议拿的拿下头彩。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齐莫可算是明白了此话的深意,不仅没伤到杨沅清分毫,反而损失了一方上好的砚台。齐莫气得够呛。但既在大庭广众之下允诺了彩头,以安国公府的作风,便不会抵赖,只能暗自咬牙,让小厮回城去取,不可耽搁。
一场赛诗会,闵流云成了最大赢家,不仅在众贵公子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还在两位皇子面前露了脸。将来前途无量。
诗会之后,便有不少贵公子上前来结交攀谈。杨沅清杀了齐二公子的威风,便未打算多留,辞了众人自行离开。
齐莫心中气不过,跟了上去。走到人少之处,便按捺不住出了手。甩出腰间的软剑向杨沅清刺去。
感受到耳后传来的疾风,杨沅清侧头,躲过齐莫的攻击。
“齐二公子,偷袭只怕不是磊落君子所为!”
齐莫呲笑一声:“玉兰将军跟我谈什么君子磊落,您在临江楼恃强凌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君子磊落。”
杨沅清被气笑:“我竟不知,齐二公子是个正义之士。只是这恃强凌弱如何说起?若非要论,那齐二公子既知我不擅文墨,却特意为我办了场诗会,这难道不是恃强凌弱之举?”
齐莫冷哼道:“在下以为,此乃是锄奸扶弱,替天行道。何况将军冰雪聪明,不仅没失了面子,还让闵翰林大出风头,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杨沅清想到今日诗会的结果,亦忍不住笑道:“我没倒霉,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二公子良心发现放我一马。二公子设局不周让人钻了空子,我若是你,只怕要躲起来不敢见人,哪还有脸追过来喊打喊杀!”
齐莫脸黑得能滴下墨来,骂了句:“巧言令色,看剑!”
杨沅清浑不在意,轻巧躲开,道:“既然二公子非要打,那在下只能客随主便,也让二公子明白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恃强凌弱。”
齐莫气了个绝倒,嘴上不饶人:“我也不想欺负你,听闻杨家刀法精妙绝伦,那你便出刀吧!”
杨沅清扬扬手,向齐二示意自己两手空空。
齐莫强忍着怒气,将软剑收回腰间,道:“既如此,你便去寻一把刀来,待会儿,你我在众人面前再比过。”
说罢,扬长而去。
齐二到底是夏日宴的主人,杨沅清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他的面子。可齐二未给她说话的机会,脚下生风,生怕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