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丰年从床上醒来,他揉了揉脑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了看日期。
他这一觉已经昼夜不分的睡了半个月了。
虞丰年得了一种病,他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他也可以连续睡上几天几夜。现在睡觉的时候时间越来越长,眼前是几天,后来是一周现在一觉要睡上半个月了。
虞丰年起来之后倒了一杯水喝,半个月以来没有吃一点东西的饥饿感用了上来,虞丰年打开冰箱看了看,冰箱了唯一剩下的半盒牛奶已经过期了许久,他给自己点了一份双人份的外卖,这个时候唯有一份双人份的外卖能够让他重新活过来。
虞丰年打开微信,微信上面有几百条未查看的消息,大多数都是群里聊天的消息,其他的要么是几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叫他去打球吃饭,他懒得一一回复了。
有的时候虞丰年也觉得自己能睡觉这个毛病挺好的,因为人醒着的时候会无聊,但是睡着的时候就绝对不会。
像他这样得人很容易感到无聊,一个大家口中所谓的三无青年,无房无车无女票,靠着一家开在古玩城里小的不能再小的古玩行忽悠人为生,但是好歹勉勉强强能活下来。
这一次睡了这么长的一觉,按照以往的经验恐怕很久都不用再睡觉了,虞丰年捏了捏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自从自己出生之时便在自己的脖子上的玉坠,想着接下来几天都睡不着的时间怎么度过。
但是这一次虞丰年显然是想错了,在吃完两分外卖之后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感觉困意上涌,准备上床靠着上会儿网。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2018年3月8日,自从他有了好睡觉这么个毛病之后他都会在睡觉之前很习惯的看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他很怕自己在哪一天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看一眼日历好歹知道自己的生卒年月。
虞丰年迷迷糊糊了一会儿,潜意识中他居然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但是虞丰年很清楚自己,脑海里那个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皮囊的家伙绝对不是自己。
一样的外貌,但是精气神天差地别。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己有着锐利的眼神,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掌控一切的轻松感。
“虞丰年,我是灵魂深处的另一个你,另一个跟现在的你完全相反的你。”潜意识里的那个“虞丰年”邪魅地笑着说道。
潜意识里面的“虞丰年”把玩着手指问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见到我吗?”
“在做梦呗。”虞丰年有些迷茫的回答道。
那个潜意识里的“虞丰年”挑了挑眉点头说道:“你说对了。但是你知道你怎么才能从这场梦里醒来吗?”
“我会把你送回到古代,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你要努力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你要去改变那个你所生活的时代。这是你回来的条件。”那个潜意识里的“虞丰年”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做不到,你将永远的沉沦在那场梦里,在现实中你也会真的死去。”
虞丰年直接跳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以前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人?什么叫不一样的人?什么叫改变时代?
“你的改变总要有个标准什么的吧,没有标准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去达到?”虞丰年哭丧着脸问道。
“虞丰年”问道:“人生有标准答案吗?”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标准答案。”另一个“虞丰年”想了想说道:“去做一个定义答案的人。”
改变一个时代,难道这是要暗示自己去当皇帝去让朝代更迭?还是在乱世做一个枭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虞丰年有点生气的问道。
“你可以选择你不回去,但是现实中的你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虞丰年头皮发麻的问道:“那不就是……不就是去世了吗?”
“不算是去世,就是一个植物人。”另一个“虞丰年”摊了摊手满不在乎道。
得,半死不活。
“这是你的一个机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会立刻消失,你永远留在这个暗黑的空间里。”
不答应也是个植物人。
“现在我让你自己选择,你想回到那个那个国家?”
虞丰年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另一个“虞丰年”的问题,说道:“如果真的能回去,那就唐朝吧。”
“唐朝乃是盛世,就你这实力还想梦回大唐盛世去看杨玉环?”对面的那个“虞丰年”冷笑道。
不愧是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真他娘的了解自己,一语就道破自己想要梦回大唐的原因。
“我这实力怎么了,我好歹是受过全日制本科高等教育的,降服还留在天狗食月认知里的古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虞丰年不屑的对着对面的“自己”说道。
“肤浅,古人的智慧你怎么能领略的了?”潜意识里“虞丰年”用更加不屑的语气讥讽道。
两人陷入了沉默。
“喂,你不会让我空手套白狼吧,你说就我这样的回到古代也就是个炮灰角色,你好歹让我带点优势去唐代吧。”虞丰年烦躁问道。
再次沉默。
片刻之后潜意识里的“虞丰年”终于打破沉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再给你一个选项。”
“如果让你回到大唐,可以选择拥有三样东西你会选择什么?这些东西可以是财富、风流倜傥的容貌、、天下皆知的名声、绝世武功……”潜意识里的“虞丰年”嘴角再度勾起一丝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微笑问道。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首先是谋略,再让我选的话就是有厉害的身手最好是剑术,最后我希望有高深的学问能让我文采飞扬。”虞丰年皱起眉头仔细的思考道。
对面潜意识里的“虞丰年”笑了笑,干脆的答应道:“好!我再送你一场造化,让你投个好胎。”
说罢潜意识中的那个“虞丰年”在打了一个响指之后竟然凭空消失,此时虞丰年原本站立的地方像玻璃般破碎!剧烈的失重感让虞丰年慌张起来,却依旧阻止不了自己坠向意识的更深处,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土炕上!
四面皆是摇摇欲坠的土墙,床头是一张简陋的小木桌,木桌上居然是一盏油灯。
尼玛,闹哪样?
再醒一次!虞丰年躺下之后用力迅速起来,屁股下面还是那张硌人的土炕,小木桌上还是那盏没有被点着的油灯?!虞丰年掐了自己一下,疼的?!
理智告诉他这绝对是个梦。
在无数电视剧和小说中发生的情节居然发生了自己的身上!
虞丰年很快的接受了自己回到古代的事情,反正在小说电视剧里都见多了,他虞丰年一个堂堂的二十一世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加上四年高等教育的青年难道还能怕思想认识还停留在天圆地方的古代人?
接着虞丰年就犯起愁来,思考另一个“虞丰年”给自己的那个问题。
自己去定义改变世界的标准……
是成为掌控天下的君王,是成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圣人,还是……把自己做到极致?
“公子你醒了?”一个苍老并且带有浓重口音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虑说道。
正是一个老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一碗看不见几粒米的稀白粥递给自己说道:“公子将就着喝。”
老人的身上是古代的粗布衣裳,显然是古代的装扮。
虞丰年谢过了老人,疑惑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先前在在山谷里晕倒了,我便将公子扶了回来。”老人慈祥的笑了笑说道“这里是永州,听着公子的口音倒像是长安那边的人。”
“这是在大唐的国界。”老人接着说道。
“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虞丰年纵使心中有万般疑问却也不是一下子能解开的,对着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说道。
“老东西,在哪儿呢?还不给老子滚出来”门外传来粗鲁的吆喝声。
声音很年轻。
老人听到门外的吆喝声有些难以掩饰的慌张,对着虞丰年吩咐道:“公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在老人出去之后,虞丰年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踮起脚尖走到木门边上,悄悄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先前喊话的是三名满脸趾高气扬的小吏,看着样子平日里就没少在老百姓面前为非作歹,村子不大看上起去也就不到三十户人家,当下未见其形先闻其声,老百姓都连忙跑出来官爷长官爷短的问候着。
虞丰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古代的封建社会老百姓的生活总是水深火热,眼前的这几个小吏在真正的权利体系里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那就是能直接决定自己能不能活的更舒坦点的官爷。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三位大人能不能宽限几日,这几日天气干旱实在抓不到足够数量的蛇。”老人点头哈腰的连忙从一旁拉出一个竹篓对着三个小吏说道。
三人中为首的小吏勃然大怒道:“说好了每旬用一百条菱花蛇来抵税,还总是讨价还价,老不死的,你自己说这已经第几次宽限了?”
“官爷,实在是捕不到蛇了。再说老朽这个月先前上交的菱花蛇已经有一百二十余条,怎么就不足一百之数?”老人哭着脸说道。
“咱哥三个对你这么照顾你,看你的身子骨不适合种地给你出了这么一条捷径,你看出了你乡里乡亲谁不交足赋税?怎么就你这么不懂事?”小吏皱起眉头厉声道。
“大伙说,是不是?”小吏高声问道。
旁边的围观的村民为了讨眼前的小吏开心竟然开始附和。
虞丰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了那篇著名的《捕蛇者说》。
“既然你有意见。”为首的小吏顿了顿,狞笑着一脚踢翻了老人面前竹篓。
黑白相间的花蛇瞬间从竹篓口处一涌而出四处逃窜,菱花蛇瞬间便跑的干干净净。
“我的蛇。”老人终于哭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想要抓住四处逃窜的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汗烟消云散,哀嚎一声,眼眸中是彻头彻尾的绝望。
“既然你有意见,那就重新抓。离下次交蛇的日期还有十天,交齐足够数量的蛇,否则把你这破房子给拆了。”小吏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
“三位官爷真是好生威风。”说话的正是虞丰年。
姑且不管另一个“虞丰年”所说的什么去改变一个时代,那离自己太遥远了,眼前的酷吏欺凌百姓,他虞丰年看不下去,那就改变。
再者说,老人自己生活的都如此水深火热了还把自己从野外扛回来,这份人情虞丰年不会忘。
村民自动分开,给他们眼里很找死的虞丰年让出一条道来,生怕殃及自己。
小吏显然是没想到有人敢出来多管闲事,气极反笑道:“老不死的,出息了,还找来一个帮手?”
小吏又恶狠狠的想给在地上欲哭无泪的老人一脚解气,只感到眼前一花,老人便被虞丰年给扶到几步之外的地方。
好快的速度!
“公子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老人抓住虞丰年的衣袖焦急道。
虞丰年摇头挥了挥手,示意老人不用担心自己。
“老人已经交了足够数量的蛇还如此残忍打骂,若是你们的父辈你们也这般对待?你们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吗?”虞丰年面无表情的对着三个小吏说道。
鸦雀无声。
小吏怒极反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对他们指手画脚,简直是不知死活。
永州野产异蛇在城里药铺有着极其不错的价钱,老人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的捕蛇高手,他们之所以让老人靠着捕蛇来抵赋税,无非是想着再倒一手卖给城里的药材铺,在中间赚个差价多捞点油水,好有足够的银子打点将来的官路。
“看来今天还就是有人要做那出头鸟啊。”小吏狞笑着的问道“今天你和这个老头子只能活一个,我们听你的尊敬老人,所以你死他活。”
虞丰年面无表情,心里已经火冒三丈。能耐啊!上来你们几个虾兵蟹将就要杀老子?
“能不杀吗?”虞丰年平静问道。
小吏们面面相觑,接着轰然大笑道:“给个不杀的理由,我们考虑考虑。”
虞丰年也笑了。
“我是你爸爸呀。”虞丰年摊了摊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