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记不清自己给乡亲们敬了多少次酒了。这一次,金爷动员十多台大巴车,把石村的男女老少全接到了中宏酒家,凡属是石村的人,回去的时候,都发了一百元的红包。乡亲们的红包全部退回,并用车送回家。
教委也派了代表,政府也来了人。金爷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原计划一百桌,实际来喝酒的近两百桌。贝贝的父母也来了,龙飞与她父母见了面。贝贝的父母都是老师,很低调,衣着很扑素。见到龙飞,很高兴,第一句话就说:“龙飞,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要好好侍她!”
龙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当他站在主席台上,龙飞已经喝醉了,当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他,要他对亲朋好友讲几句话时,他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当主持人宣布举行他与金贝贝的订婚仪式时,大脑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主持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但是,有点他很清醒:他的母亲没有来,冬花没有来,小龙小凤没有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来喝酒的亲朋好友都离去了。龙飞被扶进了贝贝的小车,他昏昏沉沉躺在一张高级的席梦思床上。
醒来时,他竟然发现自己与贝贝睡在一起。他大惊,悄悄地起床,匆匆地穿好衣服,像逃命似的离开了贝贝的卧室。
屋外,月亮像个大银盆,高高地挂在天上。龙飞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似的。他没想到金贝贝竟然……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切都是喝酒惹的祸。他对不住冬花,对不住婷婷。他无法还清自己欠的情债。冬花和母亲不知怎样了。他清楚的记得母亲和冬花没有来喝酒。还有儿子和女儿。
他要回家看看。
他喊了一台的士,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石村,他下了车,奇怪的是,黑虎没有来接自己,一种不详的预感向他袭来。他站在山下,望着熟悉的石屋,没有灯光。只有天上的明月照在石屋的木门上,四周静极了。多少年来,每次自己回家,首先迎接他的是那只独狗黑虎。如今黑虎不见了,使龙飞一下回到了小时候捡黑虎的情景……
一天早晨,村里一只狼狗生一只狗崽。狗主人认为不吉利,按照当地风俗,狗生独崽,会对主人家不利。为此,狗主人还未等狗崽满月,就悄悄地把狗崽丢在龙飞家下面的池塘里,被村里的四狗看牛时发现了。他立刻跑到龙飞家里,找到龙飞,急急地说:“哑巴,你要不要狗。”
龙飞一听说是狗,立刻高兴起来,说:“我要,我要,在哪里?”
“就在山下的池塘里。”接着四狗又附在龙飞耳边轻轻地说了遍,然后,问:“这狗你还要吗?”
“我要,只要是狗。”龙飞一直想喂狗,一直没等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岂能放过!
“好,我带你去。”
四狗带着龙飞,飞跑下山,来到池塘边,发现那狗崽已游到池塘边,见到龙飞和四狗,便发现低声哀叫。他立刻跳下塘,双手把被浸得奄奄一息的狗崽抱了起来。狗崽依偎在他怀里,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狼狗崽。狗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动物,只要是心脏是健康的,只要有一絲生命体征,都能死而复生。狼狗崽很感受到来自龙飞的温暖,很快地复活了,它像是见到自己亲人似的。由于是独崽,母狼奶水足,这只狼崽比普通狼狗崽要三分之一。狼狗崽全身黑油油的,非常好看。
四狗见小狗崽被龙飞抱着,羡慕得紧,说:“哑巴,把我抱抱。”
“你喜欢它?”
“哑巴,要不是怕我爸骂,我才不告诉你呢。”停顿了一会,四狗接着说:“哑吧,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龙飞望着小狼崽黑油油的皮毛,虎虎生威的眼睛,像一只小老虎似的,便高兴地说:“就叫它黑虎吧。”
“好。黑虎好听。”四狗随声咐和。
龙飞把黑虎抱回家,用一件旧棉衣捂了起来,母亲见儿子抱回来一只狗崽,便问:“这是谁家的狗?”
“我捡的。”
“嗯。”母亲叹了口气说:“儿子,狗要呷蛮多东西呢,你拿么子喂?”
“我打鸟,打老鼠。”龙飞满有信心地说。
母亲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龙飞把黑虎捂干了,毛干了的黑虎全身油光发亮,非常漂亮可爱。它像懂事的乖小孩一样,对着龙他摇头摆尾,发出亲切的“汪汪”声。狗是极聪明的动物,龙飞救了它,用叫声和摆尾表示感谢。母亲见黑虎活泼可爱的样子,也高兴地笑了。不禁也“唠唠”地叫着。黑虎听到母亲的呼唤,便一蹦一跳地摇着尾巴。又是用舌头舔,又是咬在母亲脚边转来转去。
“妈妈,我去打鸟去。”龙飞说完,拿着弹弓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家门。
还不到十分钟,龙飞就打死了两只麻雀,他把麻雀脱了毛,兴冲冲地回到家里,一看,黑虎不见了,问母亲:“妈,黑虎呢?”龙飞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爸爸说,养独崽狗不吉利,丢了。”母亲说:“儿子,养狗要呷的,就算了吧!”
“丢到那里了?”龙飞急了,又问:“爸爸呢?”、
“提着狗出去了。”停了停,母亲接着说:“龙飞,算了吧,喂狗也要粮食,再说,真要是独崽狗的话,养不得。”
“我不管。”龙飞气冲冲地冲出屋门。抬眼一望,一下子发现父亲站在山下的池塘边,把黑虎往池塘中一扔,黑虎惨叫一声,便飞落在池塘中,溅起雪白的水花。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很快又浮了上来。在池塘里漫无目的地游着。
“黑虎!”
龙飞大叫着,发狂似的冲下山,像一只猎犬,从身跳进池塘,向黑虎游去。
“龙儿,你真不听话!它是独狗,养不得!会害我们的!你给我快上来!”龙大宝得脸色铁青。站在岸边一脸无奈的样子。这个贫穷的家已经经不起生活的风雨了,在贫穷中免强度日。
龙飞抓住了黑虎,游回了池塘边。
“你把它放回去!”龙大宝命令道:“儿子,你要听话,我家养不起狗。这只狗养不得,它会害我们的。爸算求你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不听,它是一条狗,它能害谁?你要不准我养狗,下期我就不读书。”龙飞想用自己不读书来要挟父亲。
“你,你这个家伙,真拿你没办法。”龙大宝无可奈何地默许了。儿子高于一切,上天要惩罚,就由自己来承担吧!龙大宝知道儿子的性格,他要的东西,什么人也拦不住。如果不准儿子养狗,儿子要是不读书,再过一年,龙飞就快十岁了。别人家孩子都读四年级了。
“爸爸,我今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读书。不过您一定要答应我。”龙飞担父亲还会丢他的狗,这只狼狗他太喜欢了。他一定要把它养大。
“答应你什么?”
“不准丢我的狗。”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读书,快上来。”龙大宝终于答应了儿子。
“爸,你真好。”
龙飞高兴地从池塘边爬上岸,抱着惊吓过度的黑虎。飞跑地回到家里,仍用那件旧棉衣捂住黑虎,像保护自己生命一样呵护着。
从此,黑虎在龙飞精心呵护下,健康成长,黑虎不愧狼狗精英,非常聪明,也非常忠诚龙飞,无论走到那,它就跟到那,就是晚上睡觉,龙飞睡在屋里,黑虎总是守在门外,一旦有什么响动,它非常警觉。它对人也非常有礼貌,凡是龙飞的朋友,它只要见一次面,它就会记住,下次再见到时,它会主动摇头摆尾,表示友谊。狼狗看起来凶猛,但是比家狗聪明有礼貌。凡属到龙飞家里来的人,不管是谁,它总是摇头摆尾地表示亲热。黑虎的到来给他一家带来了无穷的快乐,就连龙大宝也开始感到黑虎是这个家快乐的一员
在家里,黑虎除了对龙大宝有点警惕外,总是向母亲摇尾撒娇。仿佛这个世界母亲是它的亲娘似的,龙飞是它的主人。
这个贫穷的家,自从黑虎进入这个家门以后,变得热闹、欢乐。
黑虎随着时间的推移,食量越来越大,幸好龙飞弹弓神准,每天总有鲜肉给它吃,黑油油毛,象一匹缎子,光鲜鲜的,惹人喜爱。
龙飞常常带着黑虎上山抓老鼠吃,这样,既省了粮食,而且吃了老鼠肉,营养丰富,长得更快。更重要的是自从黑虎长大后,龙大宝栽的桃树不再有人来偷桃子吃了。黑虎成了守护果园的义务。
正在这时,一只大狼狗从山上窜了出来……大声地向他示威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