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爽和杨远不愧是父子,一路传承的色胚子,一路传承的怂货。而且,两者还都是因为女人的事儿栽的。林松要是杨骏,准备这两个不孝子气死。
杨爽和贾护在春风楼里为争抢花魁凝碧大打出手,最后杨爽失手打死了贾护。这件事有三个大疑点:一、杨爽肖其夫,好色且怂,欺软怕硬。一般情况下,他也只能欺负一些比他弱的人。贾护作为皇后的侄子,还不是杨爽可以随便招惹的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杨爽会同他出手,而且还将人杀死。
二、贾护作为皇后的侄子,身份贵重,身边必定会有保护的人,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被人打死。
三、杨家已经因为上次的屠村事件惹得一身骚,虽说不至于夹着尾巴做人。但相比以前,已经收敛了不少。那么贾护这次失手,是真的失手,还是被失手。
过了几天,大理寺卿送来了一些卷宗。林松游览了一遍,心中一些疑惑得到了解答。
杨爽打死人之前,并不知道贾护是皇后的侄子。但贾家当时在场的小厮却说,杨爽故意装作不知道贾护的身份,把他当冒充者,往死里打。
这就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杨家现在就高执一词,说他们以为是有人在冒充皇后的侄子,这才出手教训这狂妄之徒。只是没想到,一不小心,那人就失了性命。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杨家原本也是为了维护皇后娘娘的英明,免得被一些宵小之徒用来坑蒙拐骗,污了娘娘的清名。
皇后一派,就死咬着一点,贾护明明已经告知过自己是皇后的侄子。但是杨爽为了私人仇怨,凭空污蔑贾护是假冒的奸贼。然后公报私仇以泄愤,把人往死里打。
案子现在还在大理寺审。但是,真正能决定这件案子最终走向的,还是要看宫里太后和皇后的交锋。
……
今天的阳光既不毒辣,也不微弱,像一个刚刚煎的七分熟的金灿灿的荷包蛋,不腥不老,甚是宜人。
林松听着外面不知名儿的鸟儿的欢呼,感受着和煦的清风,心想,今天天气不错。
但是,不错的天气里,出现了一个煞风景的人。
“太后驾到——”
“拜见母后——”
“参加太后娘娘——”
“都起吧。”
“谢太后娘娘……”
太后从来对自己这个便宜儿子爱答不理的,今天突然主动来找自己,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太后,八成儿是为了她那宝贝侄子来的。
果然,进了大殿,太后便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林松。
“皇儿啊——”
林松一听太后这个腔调,再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开始卖惨了。怎么他们杨家人走的都是这个路子?
“这次你舅舅家的孙子——爽哥儿,一不小心打死了人。在打死人之前,爽哥儿是完全不知道那人是皇后的侄子的。你爽哥儿也是一时昏了头,以为是有人在冒充皇亲国戚,想给人一些教训,谁知道一失手,就把人给打死了。”
“虽然‘不知者无罪,’但那贾护好歹是皇后的侄子,对爽哥儿,还是要小惩大诫。罚他三年的俸禄,禁止他这段时间出门。”
林松一脸呆呆的模样,就是不接她的话。笑话,人家失去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而杨爽失去的是什么?杨爽失去的可是三年的俸禄和暂时的自由。
杨家的厚脸皮林松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是,如果允许,林松还是想骂上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些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是谁,是谁?
是谁骂出了他心中所想。
“咯吱——”殿外的门猛一下子从外面推开。外面背着光站着的女人,正是皇后。
“来人了,是谁放她进来的。还不快将皇后请出去——”
“本宫看谁敢?”
贾南风眼神睥睨,下巴一扬,脸上就差写着“嚣张跋扈”几个大字。
“陛下,万万不可听信有些人的谗言。我那可怜的侄儿,还真是死的冤枉。”
贾南风突然转变了画风,说卖惨就卖惨。林松算是明白了,他这满朝文武,前朝后宫,个个都是演戏小能手。只要能达到目的,才不会管什么崩不崩人设。
“护儿本来在一开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杨爽那厮,硬是污蔑护儿是假冒的。不由分说的便将人打死。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不好意思,虽然贾南风表演的声嘶力竭,涕泗横流,但是,林松还是好想笑。皇后本身就是皇亲国戚,特权阶级,还好意思喊天理王法。她都感觉没有天理王法了,谁还能有天理王法?
想是这样想,但这并不妨碍林松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是啊,贾护死的好惨,真是太惨了。”林松调动脸上不怎么灵活的肌肉,做出一副泪眼婆娑,无比痛惜的模样。
“他真是可怜,一定得还他一个公道。”
太后一听,这还得了,“皇儿——”
“太后——”皇后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眼中满满的挑衅。
“皇儿,爽哥儿可是你的侄子啊,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儿过,共同摘过御花园后面的花儿咧。”
“陛下,贾护也是你的亲侄子,可不能厚此薄彼。”
林松感觉有点儿绕,贾护是自己的侄子他知道。但是杨爽不是是太后的侄子嘛,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亲侄子的?他想起来了,这个太后名叫杨芷,是和自己同年出生的,后来的继后。如果没有嫁入皇家,作为晋惠帝的同辈,而杨爽又的她的下一辈,说是侄子也不是不可以。(注:侄子为古今意义词。)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该怎么办?”小皇帝自言自语,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样子。
大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陛下——”皇后宽大的广袖被从殿外灌进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好似一件华贵无比,又锋利无比的战袍。“竟然大家都是皇亲国戚,偏袒哪一方都不好。到不如按照律法来,也不至于委屈了谁。”
“皇——”
“好,就这样办。”
林松一向是强答小能手儿,一直奉行的是说别人的话,将别人堵得无话可说。太后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他堵得烂在了肚子中。
就这样,这场三人大戏,不,林松纯粹是个打酱油的,皇后和太后才是主角。最终,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