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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飞鸟玄黄

生我者,父母也!

教我者,师父也!

阿离心里想着,总觉得这师父当是胸有千山万水,始终闲看风起云涌的。然眼前这老头实在是太过俗气闹腾,哪里有个师者的模样。

父母,她是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起过,虽心中有些期待,但终归是梦幻泡影。

然,这师父却是她实实在在选的,一不小心那便是招惹了个魔头,实在是需谨慎。

“丫头!你还在想什么呢?”老头手中的戒尺突然一声敲响,吓得阿离魂飞魄散。抬眼看去,才见十八和老头都极其正经的坐着,眼巴巴的等着她行那拜师礼。

“这、、老头,我能先问个事不?”阿离先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十八,又战战兢兢的看向他身旁的老头,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

老头难得今日心情好,欣然应允。

阿离见他这般豪爽,又有了几分顾虑。旁的倒是不怕,怕只怕她哪一句没说好,惹得这老头发起怒来,将她赶出去。那时,她要是再想出这无涯书院,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快说!”

“老头,嗯、你看啊,这自古拜师都是先了解师门、、、、”

‘啪!’

阿离话还未说完,堂上便是一声惊雷,正襟危坐的十八被他这突然一声吓得浑身一抖。还未开口质问,便听得耳边老头气哄哄的道:“师门?我没挑剔你这蠢货,你还来寻起我的派头来。怎的?我这师门还辱没了你不成?”

阿离见这老头心中着了火,慌的摆手摇头道:“不敢!不敢!实在是阿离不知老头你教的是哪一课,我学的又是哪一门。”

老头知这野猴子顽劣不服管教,又狡诈刁钻,若没个正经本事栓了她的心,只怕这声师父还叫不成。如是,便收了怒色,只道:“我且问你,你欲寻何师?欲学何门?”

阿离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正正经经的来问她想要什么,这一问竟难住了她,不由得细细来想。

良久,才道:“我欲寻师胸有千山,欲学兼济天下之学。”

“猖狂!”

又是一声惊雷,老头的戒尺将那长几敲得哀声连连。

十八实在是受不了这该死的戒尺一惊一乍,心中暗暗叫悔,早不该说今日有空的,白白坐在这里听这一老一小的叫嚣。

“愚顽之辈,不知天高地厚!”

“哼,我虽愚顽,却有此心!如何不能求?”

老头见这阿离还较起真来,又道:“我再问你,何处是千山?天下在何处?”

“九州便是天下!心怀九州者自有千山!”

“蠢货痴迷!朽木不可雕也!”老头听了阿离的回话,竟气得捶胸顿足,直叹老眼昏花看错人。阿离见他这突然一顿撒起狂来,也不敢说话了。待老头一顿癫狂,才缓缓道:“如此看来,你竟不能做我徒弟。”

“老头!”十八在一旁看这一大一小闹腾了许久,突然便闹翻了,真真是枉费他端了许久的架子。

“你这说一出是一出,好端端的怎么又不收了?”十八侧身看着这顽固的老头,极为不解。

“哼!你不看看你带来的是个什么蠢货!若是习了我玄门秘法,岂不是个祸害?我玄门秘法只传善缘人,她戾气太重,是个祸害!”老头说着将那戒尺一扔,甩手就要出去。

“哎!老头!你且说何为千山,何为天下?”阿离听了这老头的一番话,心中岂是肯轻易服了的。她如何就是祸害了?如何就戾气太重了?如何不是善缘人?

老头扫了一眼倔强的阿离,白胡子一动,道:“不必我说,我只借了他人的话来说与你听。一念起,即是万水千山。一星一尘,皆为天下。你可懂!”

十八坐在堂上,听了这句才缓缓露出一丝笑意,也不插话,只静静的看着阿离作何回答。

“一念起,即是万水千山。一星一尘,皆为天下!”

“呵呵,你还是先去悟清楚了再想考终学试吧。”老头看着阿离兀自发呆,起身甩袖而去。

阿离一人想了片刻,才瞥见十八还坐在那儿,似是等着她。

“谁说的?刚刚那话谁说的?”阿离眼巴巴的望着一脸坏笑的十八。十八也实在看阿离可怜,想了想道:“我猜!应该是姜羽桓吧!”

“姜羽桓!那是谁?他现在在哪儿?”阿离想着这个人能入了这刁钻老头的眼,定是个了不起的人。老头终日道这个蠢货,那个蠢货的。竟还有看得中意的人?

十八知她会追问,摇头道:“他呀!许是化作星尘咯!”

“说清楚点!”

“死了!”十八瞥了一眼无趣的阿离,扔下两个字。

“我是问,这姜羽桓是谁?”

十八听她这一问,才懂了,摆手道:“这个人与你不相干,你也不必去知道。”

“怎的不相干?他是老头的徒弟,我也是要拜在老头门下的,怎的不相干。”

“切,眼下你拜师的事已是泡汤,还生拉硬扯什么关系!”十八拿眼一瞅空荡荡的书堂,露出一丝蔑笑。

“拜师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想法子。你只说说这个姜羽桓究竟是何许人也?”

十八见她纠缠不休,便随口一说道:“我哥哥!”

“什么?你哥?”

“嗯!”十八喝了口茶,有些颓废,道:“我那举世称赞的哥哥!有他在,父皇根本不记得他还有别的儿子!比如我,就是一个从小被忘记的孩子。”

“咦!”阿离看着十八脸上难得的伤楚,不自觉发出了这令人回味的声音,嘲笑十八还有这么暗黑的时候。

“咦什么咦,你没有兄弟姐妹,自是不知其中滋味。明明父亲就在那里,但他却永远看不到你。所有的目光都是透过你。”十八说着又抿了口茶,转而一笑道:“不过,我那哥哥也确实值得大家喜欢。英俊潇洒又温柔儒雅,做起事来智慧果敢,治国行军,无一不好!”

“哎,十八,你也别伤心。生的弱点也无妨,活的开心就好!”阿离这一番话真真看不出有安慰的意思,但她那神情却是对十八足足的怜意。

十八灵眸一转,嗔道:“哼,你这丫头损起人来不动声色。我呀,是没这个闲情收拾你,刚好老头有空。你自行去了解吧。我也先走了。”

十八说着也起身捋了捋长衫,轻飘飘的出去了。

独留阿离一人坐在地上,细细思量着老头那了不起的徒弟。

又过了好些日子,老头还是没有提及拜师一事。阿离心想这老头定是来真的,自己若不上杆子,只怕这事就要泡汤。

想到无涯书院外面的世界,又想到萧悟尘,她便下定了决心。

布告墙上张贴的是来年各学院的终学试,阿离站在武学院的布告下细细瞧着,却是一个名字也不认识。

“你在这儿看什么?”说话的是林浩怀,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学子,看那衣服却不是律学院的。

阿离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去,幽幽的道:“下课了?”

“嗯!”林浩怀凑过来一看,又道:“你看武学院的做什么?”

“咋的!看看不行?”

“武学院的都是一群糙老爷们,你要想去考只怕为难。”林浩怀说着朝身后的伙伴一挥手,又道:“是不是?”

林浩怀话一出口,身后便有一个小胖子苦着脸上前道:“嗯,是的。武学院那群小子一个个猖狂得很,我真是后悔跟我爹说要习武了。眼下也不能改课,只能生生的熬着。等三年过了再说。”

“当真?”阿离将信将疑,又看那小胖子说的真切,心下只想着什么时候亲眼去瞧瞧才是正道。

“那还有假!这可是正经武学院的学生,当然是真的了。”林浩怀拍了拍那小胖子的肩,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如,你就去考我们律学院,随便背几本律法典籍便是。”

“哼!得。不劳您费心。”阿离一挥手,转身提着扫把回了房。林浩怀一路跟到了院子,还在叽叽呱呱不知说些什么,直到那管院的大婶关了门,他才意犹未尽的挥手道别。阿离却只顾着自己那破扫把,将它放在了门边便进屋去,哪里听到林浩怀的刮噪。

阿离一进屋,便闷头倒在榻上,脑海里竟铺天盖地的都是那终学试三个字。无涯书院的学类在她脑中轮番转动,思来想去竟无一个比那武学更为适合。

阿离想着,不禁感叹,原来这老头还是说了几句实话。只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三言两语便将他得罪。

转眼又是一夜,不待鸡叫,阿离便坐了起来。这是她五年来留下的习惯,卯时不到便醒。诸事不管,拿了扫把便出去。

想来这老树也是厉害,落了五年的叶子,竟一丝都不见衰败,还愈发茂盛起来。

阿离今日扫得无精打采,双眼只顾着四下里乱窜,搜寻着老头的踪迹。但那老头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此刻不定宿在哪里盯着她呢。

阿离正心中揣测,只觉那树上沙沙直响,抬头望去却又不是风起。阿离当下一喜,料定那老头是藏在了树上。举着扫把大喝一声,那树上的动静明显又大了,却不见老头下来。

阿离无法,只得央求道:“喂,老头,你下来。我愿意拜你为师了!”

高大繁密的银杏树上一片金黄,晨时朝阳未起,光影暗淡竟瞧不真切。阿离只得又唤道:“相师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只要你答应收我为徒,助我考了终学试,我必定为牛为马的报答你。”

阿离还在嘀咕,却未察觉一阵阴风乍起,自天而降将她卷在了半空。她嘴里哪还敢嘀咕,只瞪大了双眼看去,却见那树冠之上歇着一头血眸巨鹰。

那鹰正叼着一块鲜红的血肉,立在树冠之上扑腾。见了她,那血色眸子里竟生出了一个金色的影子,却又看不真切是个什么东西。

阿离虽生性顽劣,但哪里见过这等怪异的东西,吓得呜呜直叫。那鹰显然没有因为她的示弱而生出怜意,反而愈加凶狠起来。

双翅一展,一股腥风骤起,将她推出两丈之外。阿离借着素日被老头耍弄而练就的本事,一个筋斗下来稳稳的立在了地上。随即将那破扫把一扫,与那迎面而来的巨鹰撕斗起来。

阿离的破扫把着实是破,正如老头所言未曾开光,不过三两下,便被那巨鹰薅得只剩半截了。

阿离眼瞅着手中的半截枯枝,欲哭无泪。四下张望,竟无一人路经此地。心中不禁开骂,这平日里赶死似的冲出来,今日怎的不见一个?

那鹰何其精明,知她无援,一个猛子扎下,一声嘶鸣震彻耳际。不偏不倚气势汹汹而来,那尖喙直抵胸口。阿离连连后退,却已是退无可退。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抵得住这巨鹰?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白影闪过,隐约射出几片金黄,前前后后朝那巨鹰奔袭而去。阿离惊得冷汗直冒,强定了心神,定睛一看才知那一团白影竟是老头。心中不禁唏嘘,这老头来的真及时。

“看清楚了,丫头!”老头一把推开阿离,动手之际不忘喊她仔细瞧着。阿离平日只知逃命似的躲开这老头的追杀,何时这般安逸的旁观过?自是不会轻易放下这个机会。

巨鹰见有暗器围剿,忽的飞高了身子,一个回旋振翅,瞬间便搅落了老头随手拈来的暗器。老头自是不罢休,又双手置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念叨些什么。眨眼之间,那筐中落叶又幻成飞鸟,扑腾而起穿梭九天之中。

巨鹰见天降大敌,慌的掉了爪中的血肉,全力去战。却说那血肉自空中跌落,砸在青石板上落下一个褐红的印子。阿离细眼瞧去,不是旁的,竟是一块心头肉。

阿离眼睁睁瞧了这血肉,心中不觉一阵翻滚,闷痛不止。

飞鸟体态轻盈,迎战三个回合,便悄然隐去。趁其不备,盘旋至巨鹰之上,蓄势待发。巨鹰血眸浑浊,已是失了常性,四下寻其不得,又朝阿离扑来。

阿离正捂胸坐地,哪里注意周遭,只听得腥风阵阵嘶鸣不断。

“阿离,小心!”老头双手一指,那飞鸟便飞天而下,宛如霹雷落在了巨鹰那血色眼眸之上。随即一声哀嚎贯耳,那鹰落在了地上,扑腾欲逃。

老头眼见着阿离有些不妥,便收了手,不再理会那只巨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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