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云游天下

李飞和王昌华逛了半天，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刘平安继续费着口舌跟销售谈着价钱，王昌华拧开一瓶水递到李飞手中后对李飞说道：“你这看人的眼光挺毒啊！”李飞接过水喝了一口笑笑：“怎么样？省了不少事吧？”王昌华点头如捣蒜，也喝了一大口水含糊着说道：“这活反正我干不了！”刘平安跟销售谈好了价钱后，又去试驾了一下车，李飞和王昌华坐在后座感觉蛮舒适的，刘平安又开启话痨模式：“怎么样，这车不错吧？”李飞还没说话，王昌华便凑到了前排座位中间对刘平安束起了大拇指说道：“刘哥，你这选车讨价还价的本事真的是这个！”刘平安不好意思的单手挠了挠头，从后视镜里看着李飞说道：“大师，这次的事真的谢谢你了！有了这份工作，我的日子好过多了！”李飞这才开口：“没什么，各取所需而已！”刘平安笑笑，朴实的脸上扬起的笑容让李飞觉得亲切，来城里以后见到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些穿着昂贵的衣服，戴着奢侈品的富豪是不会有这样朴实的笑容的！买下车后，刘平安对李飞说：“大师，之后上牌保险等等手续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李飞笑笑说道：“那麻烦你了！”刘平安又笑出了几道褶子在黝黑朴实的脸上画出了几道沟壑，这些都是生活留在他脸上的痕迹，年过四十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压的许多平常人喘不过气，想死都成了奢望，他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高强度的工作，没有时间陪伴家人孩子，于是一个又一个的留守儿童长大后又会重复父辈的生活模式，打工赚钱然后娶妻生子，孩子大了再打工赚钱娶妻生子，一代代漫无目的的繁衍下去，恶性循环，而想挣脱这种枷锁和固定的生活模式也绝非易事，有句话叫：有些人只是活下去就需要耗尽全部的力气！刘平安把李飞和王昌华送回公司后，便回家了，李飞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去休息，也许像刘平安这样习惯了劳作的人是根本停不下来的，李飞给刘平安打了个电话：“刘哥，回家别跑车了，多陪陪孩子吧！”刘平安在电话停顿了几秒后对类似于客人的人说道：对不起，我不拉了！说完挂了电话，李飞没有猜错，刘平安闲不下来，因为他没有安全感，他甚至不惜透析生命也要保证孩子以后的生活，多挣点儿钱，李飞挂了电话后有些心酸，他不是救世主，世上像刘平安这样，甚至不如他的人太多了，之前他赚钱的意义就是娶文秀，现在他更想多帮助一些像刘平安这样的人，李飞对王昌华说出这样的想法后，王昌华像看佛祖一样看着李飞说道：“你身后现在有万丈光芒！不过咱能不能先赚钱再想着行善？”王昌华一句话让李飞回到了尴尬的现实，是啊，刚买了车，公司还是一毛没赚，每天的运营成本也不低，得想办法赚钱才行！李飞给杨慕紫打了个电话，杨慕紫晚上拉着徐涛去了李飞定的饭馆，杨慕紫来的时候跟徐涛拉着手，李飞一眼就看见了，不过没说话，等他们坐下后，王昌华开口道：“你们这是好事将近了吧？”徐涛没搭理王昌华，对李飞说道：“我和慕紫下个月结婚，你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啊！”李飞拧开水喝了一口，笑着说：“当然，恭喜了！”说完低头看菜单，一边问徐涛：“想吃什么你们就点什么！”徐涛拿过菜单嘲笑道：“李飞，你现在好歹也是开公司的大老板了，怎么还来这种小饭馆吃饭啊！”李飞冷笑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徐涛说道：“吃什么不都是为了填饱肚子吗？”徐涛看了看李飞的眼神低下了头，点了一份咖喱鸡肉饭，李飞和王昌华都点了西葫芦盖浇饭，杨慕紫没什么胃口，点了份蔬菜沙拉，等上菜的过程中，李飞对杨慕紫说：“公司的事都处理完了吗？”杨慕紫点头：“处理完了，你的公司我会再想办法的！”李飞摇摇头对杨慕紫说道：“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我自己来，在我心里，你早就跟我的亲妹子一样，我希望你过得幸福！”说完李飞看了一眼徐涛说道：“慕紫是我妹子，你是我兄弟，以后要是对慕紫不好，你可小心我这会算命做风水的大舅哥！”徐涛知道李飞是开玩笑的，可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一顿饭还没吃完，徐涛就找了个借口带走了杨慕紫，李飞继续吃着饭，王昌华有些生气的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水，对李飞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徐涛变了！”李飞没抬头：“是人都会变的！”王昌华继续扒拉了两口饭，还是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对李飞说道：“但是人不能忘本！”李飞抬起头擦了擦嘴，心里想到：是的，人不能忘本！本来打算找杨慕紫想办法帮忙经营公司的李飞突然想通了，求人总不是长远之计，自己既然没本事经营公司，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经营好了，李飞把擦过嘴的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对王昌华说道：“我想把公司交给我小姨经营，你看怎么样？”王昌华愣了一下，咳了几声说道：“咳咳咳，把公司交给白姨？那你去哪？”李飞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对王昌华说道：“云游天下”王昌华用筷子戳了几下剩下的饭菜，抬起头问道：“那我咋办？”李飞看了看王昌华说道：“跟着小姨啊！”王昌华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李飞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带上你我可养不起，我会跟小姨说的，你就还做你擅长的财务”王昌华表情复杂：“你真的要走？”李飞耸了耸肩说道：“真走，就这几天！”王昌华心情突然有些失落，李飞买完单后，打电话叫了刘平安来接他们回去，在车上，李飞对刘平安说：“刘哥，这几天我就要出去了，公司会交给我小姨经营，以后你就是我兄弟王昌华的司机，还跟之前一样，每个月给你发工资，不变！”刘平安有些不舍的问道：“大师，你去哪啊？不回来啦？”李飞调整了一下坐姿，回答道：“还不知道呢！”刘平安嘿嘿笑了两声：“大师真任性！”到了住所，李飞收拾了一下行李，王昌华一个劲儿的往李飞的行李里塞东西，李飞苦笑：“我啥都不带，太累赘了，我就带点钱就好了！”王昌华挠了挠头说道：“随便你吧！”李飞听出了王昌华语气中的不舍拍了拍王昌华的肩膀，拿着浴巾去了洗漱间，水声响起，李飞的眼睛有些氤氲，爷爷曾跟他说过，他们这行本就是孤家寡人居无定所，所以李飞才不想做什么算命先生，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李飞却不敢再待在原地等死了，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他不想连累小姨，王昌华，以及身边熟悉的人跟着受难！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李飞就离开了住所，去了火车站，清晨的火车站外已经陆陆续续走着些走南闯北形色各异的人，他买了张去往浙西的火车票，之前听白深说道通灵族长居于浙西的深山里，他想去看看，由于没带行李，李飞很轻松的上了火车，旁观周围全是大包小包回去过年的人，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无论在外混的怎么样，都要体体面面的回家过年，李飞又想起了爷爷，小时候，每到过年，爷爷都会搭着村里赶集的车带着李飞去买年货，集市上人很多，爷爷会带着李飞货比三家，有时候选的时间久了，村里赶集的车先走了，爷爷会带着李飞走十公里的土路回村里，李飞他们村叫十里村，可是来回却要走四十里路，回去的路上爷爷迈着还算矫健的步子，拉着李飞的手走，天黑了以后，爷爷会把李飞背在身上，走走停停，有时候会遇上几个邻村赶集回来的人顺带着捎他们一程，有时候要走到半夜他们才能回家，但李飞每年还是愿意跟爷爷去赶集，一边抱怨一边期待，那时候很穷，但是年味儿很足，快过年了，爷爷却不在了，李飞眼角有些湿润，伸手拿袖子蹭了蹭，出来一年了，不知道爷爷的坟头草有没有人去清理。“啤酒花生瓜子嘞，来，抬抬腿！”随着一声高亢的叫卖声响起，李飞才发现火车已经开了，李飞买的是硬座票，这趟行程要坐二十四个小时，李飞的座位是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对面是一个耳朵里塞着耳机的女孩，女孩长得浓眉大眼高鼻梁，看起来像是混血儿，女孩的旁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虽然衣服很破，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老太的行李很多，大包小包塞满了座位底下的空间，还有个蛇皮袋无处安放，老太把它抱在腿上，时不时会蹭到女孩衣服，老太卑微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女孩依旧嫌弃的拍了拍并没被弄脏的衣服，厌恶之态不加修饰，展现的淋漓精致。李飞的旁边坐着一队年轻的小夫妻，还带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小夫妻应该是没有经验，孩子一直哭，也不会哄，孩子的母亲可能奶水不多，又或许是不好意思在火车上喂奶，用胳膊肘捅了捅孩子的父亲说道：“快去泡点奶粉来，宝宝肯定是饿了！”孩子的父亲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从包裹里拿出了奶粉罐和奶瓶，看着奶粉勺发了愁，有些着急的问孩子母亲：“这放多少啊？”孩子的母亲被孩子的哭声吵的有些烦躁，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孩子父亲说道：“不是有说明书嘛！什么都不会干，真不想回去！烦死了！”孩子的父亲打算反驳的，但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搅的他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了。孩子父亲走后，孩子母亲往外挪了挪，站到走道上哄起了孩子，对面的老太看着孩子母亲笑道：“第一个孩子吧？”孩子母亲尴尬的笑笑回答：“是啊”老太又说道：“正常，第一个孩子都不会带，为什么哭，怎么哄都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年轻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几个会带孩子的！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慢慢的你就会找到带孩子的技巧了！”说完老太从蛇皮袋里掏出个破浪鼓站起身来对着襁褓里的婴儿摇了摇，婴儿果然很快就止住了哭声，孩子母亲感激的对着老太说道：“谢谢您谢谢您！”老太摇头笑道：“我也有个这么大的孙子，这个拨浪鼓就是买给我小孙子的！”话题打开后，孩子母亲跟老太聊了起来“阿姨，您的孙子有多大啦？”老太指了指襁褓里的婴儿说道：“跟他一样大小”孩子母亲笑道：“五个月？”老太点点头，孩子母亲又问：“阿姨，您家是哪里的？”老太看了眼窗外回答：“底站”孩子母亲笑笑说道：“那挺远的，您真不容易，跑这么远！”老太还没回答，李飞便插了一句嘴：“把孩子抱好了，别把重要信息透漏出去！”孩子母亲白了李飞一眼，没搭理李飞，继续跟老太闲谈，说话间孩子父亲便泡好了奶回来了，李飞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李飞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吵醒的，叫喊声是坐在他旁边的孩子母亲发出来的，只见孩子母亲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刚睡醒，李飞看了看她怀中空空荡荡的，包裹着孩子的襁褓不见了，孩子母亲发疯了一般捶打着孩子父亲，一边哭喊道：“我睡你也睡，孩子没了，说了不回去不回去，非要回去，你给我把孩子找回来……”说完发了疯似的在车厢里寻找，李飞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老太也不见了，混血女孩依旧塞着耳机趴着睡觉，可能也不知道老太是什么时候走的，老太的大包小包行李还在车座底下，除了蛇皮袋，什么也没带走，孩子母亲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老太把孩子抱出去玩了，李飞看了眼车座底下的包裹提议道：“你们还是叫来列车员检查一下包裹吧！”孩子母亲这才注意到李飞，听了李飞的话后，孩子母亲让孩子父亲去找列车员，自己在周边的车厢里搜寻，列车员来后，打开包裹，众人惊呆了，只有李飞没感到意外，他早看出来老太的包裹是一堆废纸，刚才老太就一直盯着孩子，还套孩子母亲的话，摆明就是人贩子，可是孩子母亲压根不听李飞的，这下好了，孩子丢了，李飞讨厌贩卖孩子的人贩子，却更反感没有危机意识的父母，但孩子到底是无辜的，李飞还是决定帮他们一把，于是问列车员：“上一站停车是哪个站？”列车员说道：“坞城”李飞脑中飞快闪过一些信息，然后对孩子母亲说道：“那个人还没下车。快点去找”然后又对列车员说道：“离下一站下车还有多久？”列车员看了看手表回答：“还有半个小时”李飞又对列车员说：“麻烦您广播通知所有人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并且配合帮忙找这位母亲的孩子”列车员点头，立刻走向广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