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远这处理之法倒也很合乎情理,白启也真不愿听着自己是靠裙带关系吃饭的舆论。
往后的南法司探户,他会以最沉重的力度将这巴掌拍到他们的脸上来。
差了他们几人离开,郭修远就带着白启二人来到府衙内的另一处偏院。
这里只有一人,他手持狼毫,正坐窗前绘写。
见几人进来,也便急忙起身:“大人!”
“这是探户文书荀武。”郭修远向白启介绍着:“武炁五品,文炁六境,倒不是从书院出来的,自学成才,也算是一番本事了。”
说实话,能文武全才的人很少。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也便变得十分金贵,若是入朝为官定为四品以上,白启倒感觉奇怪他怎么会甘心屈在这南法司当一个小小的探户文书。
荀武轻微打量了白启,行礼道:“属下见过白大人。”
郭修远指了指宋厉,对荀武说道:“你带他归置好探户司的所有档案,包括人员配置、专责案护。”
“是!”他行礼,也便示意让宋厉同他而去。
郭修远则是推着白启入房内,关门闭户:“说吧,有什么想法,我扶你上探户位可不是让你来差旅息假的。”
白启稍微疑惑,愣道:“世伯如何知道?”
“我听芳儿说了,你嫌弃探户官服,想要让刺绣坊从新定做,你若是有改了官服之想,这机制整改也该有些想法。”
郭修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北胡南下,南方诸王蠢蠢欲动,圣上对此很是上心,却又不能在这般时候与他们撕破脸皮。”
“这次北胡南侵,北法司探户的各方情报如同轻鸟一般飞入京城,细致得如同朝文,北胡有多少军力、多少器物,包括北方诸王在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在报下。”
“相比之下,我南法司探户的成绩实在太上不得眼了。”
“所以我打算重新整顿南司现状。”
这下白启倒也明白几番意思,在接到圣上赐官圣旨的那一刻,白启心中已有可以现套的方案。
昨晚之夜,他也大致的筹划了一番,以至于这一整晚他都没合过眼。
打了一个哈欠,他也便把昨夜所写的书案拿出来。
本来就打算整改机构,现在正好郭修远也有同样的想法,这样一来可以如实的归置到南法司名下,利用南法司的资源人力,倒也一番省事。
郭修远看着这书案上的文字,半晌才讲道:“足够彻底,也可以利用这整改之名,除掉一些暗桩。”
郭修远是个风行雷厉的人,说办就办,细致整理白启的文案后,写朝帖一封,着人送入京城宫内呈给陛下。
要整改一个朝廷的现役机构,那是需要天子核准的,若不然很容易被人拿捏造建私军之名,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得到陛下准奏,再向户部呈批费用,定制官服兵器。
衣着飞鱼,刀名秀春。
这一整天下来,白启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自己这位岳父的行事风格。
说风就是雨,在这种能即办的事情上,他是一点都等不得。
完成此事,他又着荀武召集探户司所以人归衙,探户如此之变,得先从人开始。
虽说人少,但也容不得这些。
留下忠实之人,剔除暗桩。
三天时间,四方人马均以护婚的名义往安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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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墙上,巡视的公孙太叔双手背后。
听着探子差来的密报,他面露疑色,举头望天,说道:“郭修远这般,怕是南法司的天都会变了。”
公孙离站在他的身旁:“听饶睿明说,郭府的婚宴之上,他要与那郭家的废婿来一场文试,当着诸多宾客之面。”
公孙太叔稍微转头:“这饶先生也是越王的人,心浮气躁,忍不得半分委屈,一点都没有文人的样子。”
“这种人有点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他还天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注定成不了大事,别在这间事情上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就算是他赢了,出尽风头,可那又如何?”
“你都说那郭家的女婿是个废物,清溪书院的先生与一个废物文试,不管输赢都不光彩,赢了顶多让郭家丢了脸面,并无何实质性的损伤,越王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倚重于他,而若是输了,也与越王好无关系,他倒没法在书院待下去了。”
公孙离奇怪道:“父亲,他输的可能性并不大吧?”
公孙太叔轻笑一声,看着城外景色不在言语了。
他对这文试一点兴趣都没有,与郭修远的明争暗斗,不管是从官场阵营的利害关系,还是外甥的断臂之仇,他都想要在这场婚宴上做点文章。
两个人若是斗得久了,即便是吃饭都得让对方吃得不顺利,更何况是一场备受瞩目的婚礼。
“再派些人出去,给我在郭家婚宴请柬单上的宾客中挑一个官位居中的人出来,我自有办法。”
公孙离点头,也便下了城楼。
公孙家是为太守之职,以公孙太叔的武品之境,他定不会在这个位置上耽搁得太久。
如今北胡南下,正是机会。
而当今天子虽说魄力尚有,武炁之力高超,却也年长体弱,经不起岁月折腾,往后的武朝天下自是这诸多皇子中选位。
按照武朝历法,这大位自然是由太子相承。
可如今各地藩王又如何能轻易瞭事,定会插手,到时候可就说不一定了。
藩王手中兵马、武炁人才都在隐藏中,若是哪天天子驾崩,这些人大举夺位,天下大乱便是机会。
公孙太叔资质深老,又有丰富的阅历加身,这天下之势他也能瞧上几分。
而眼下自己太守职位,调动兵马仅有安宁守兵,不过千数而已。
所以想要在从中得利,定得附身藩王之力。
越王于太子为派,这样一来即便是退万步而讲,若是太子顺利承位,他也无所伤雅,反倒是省了诸多力气。
至时新朝君启旧臣朝清,不管是从何面来讲,天子门下的这诸多臣众也便得不到半点好处,保不齐还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城门之上,看着眼前江山,公孙太叔轻缓道:“谋权天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