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韩烨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亲自来接我。
“人找到了?”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嗯。”韩烨表情凝重,“我们到了的时候发现就沈蒙的妻儿在屋里。可是...就剩下那个十三岁的男孩儿了......”
“什么?”我有些惊讶。
“其他两个已经断气好几天了。我们当时到的时候那个活着的孩子吓坏了!”
“那还怎么审沈蒙呀?”
“我们下来的时候在途中又抓到几个神色可疑的人,都是千叶阁的人,应该也能查出什么吧。”
“沈蒙知道这事儿了吗?”韩烨摇了摇头。
“你亲自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沈蒙想要见你。”
“这回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万一能说出毒物的地点呢?”
“好吧。”于是我就跟着韩烨走了,想着最后一次把心中的疑问都问个清楚。我们刚到门口正巧碰上了吴骏。他说要跟我们一起去。
他给我们一道圣旨,说是陛下允许他也跟着去旁听。
我打趣说道:“合着你这半天儿是去忙着件事儿了?”我这么一问,就把吴骏给问得不敢直视我,直接径直走到马车那里。然后我和韩烨就笑,也一起走到马车那里上了车开始启程。
到了监牢那里,我又一次问韩烨是否可以把沈蒙妻儿的事儿告诉他。韩烨只是说了句视情况而定,然后就让我去见了沈蒙。
我进到牢房里,虽然沈蒙还是不理我,但是他明显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他上来没有直接问我他妻儿的事儿,而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纪城曾经有个彭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是家底殷实。曾经出过几名尚书、侍郎的。正巧明帝初期,彭家有位少年正好科考,本以为可以给家族带来荣耀,却不想家里突遭横祸,因为得罪了一位皇室宗族,所以那位宗族就动用关系,趁着当时朝局混乱,就诬陷他们家参与了当时轰动的国丈谋逆案,抄家、处死,流放。一夜之间,整个彭家就在纪城销声匿迹了。其实当时的纪城好多人家都是这样,所以也不足为奇了。整个彭家最后就剩下那个等着金榜题名的少年了!
“殿下,你曾说我没有同理心,可其实不是。我也曾是燕国人。我就是那个彭家的少年。因为当时彭家的一块儿土地被皇室宗族看上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谋反”了!整个彭家男子一律处死,妻女成为官奴。我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时隔多年再想追究已然无济于事。我恨上天不公,既然母国待我如此,我为何不能向其复仇!”
“所以你加入了千叶阁?”
“是,我在千叶阁训练了很久,每次都是出色的完成任务。五年前,我回到纪城,以沈蒙的这个身份行事,一直没有消息,直到这次天灾!”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想请殿下能够善待我的妻儿,此事与他们无关!”
“那你呢?”
“请你们赐我一死!”
“为何?”
“虽然上天不公,但是我毕竟是燕国人,我已经背叛了一次,决不能背叛第二次!”
“哪怕还要死更多的人?”沈蒙没有说话,也是默认了我的想法。
我看了看屋顶,叹了口气。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是姜氏对不起你,我替整个姜氏向你道歉,可是那些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彭家何其无辜?我何其无辜!”
“如果你因为彭家的事儿怀恨在心,那你去找那个害你们家的人复仇呀,你害人家干什么?”
“我就是要借着这次天灾,要燕国的百姓们对燕国失望,对朝廷失望,对整个姜氏失望!姜氏失去民心,自然会有别的家族顶上,这就是我对整个姜氏的报复!”
“你打算怎么报复?”
“我不能再告诉你了,殿下。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我都要走了,却有些憋闷,然后又转回头对着沈蒙说道:“沈蒙,你对母国怀恨在心,我理解你。可是,你确定你表忠心的,真的对的起你的忠心吗?”
“你什么意思?”见我不说话,沈蒙又问了一遍。
“你这么效忠魏国,他们有真的善待你的妻儿吗?不过是当累赘罢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就在沈蒙一遍遍的追问之下,我从牢房里走出来了。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问出来。”我对着韩烨还有吴骏说。
“他刚才说让百姓对姜氏失望?对朝廷失望?”韩烨问道。
“对呀,怎么了?”我问。
“清然,你说。以现在这个情况让百姓失望会是因为什么事儿?”韩烨问吴骏。
“姜氏、朝廷、毒物、百姓、失望!莫不是...”吴骏突然吃惊的看向韩烨。
“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进宫!”韩烨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儿呀!”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这样,你进宫说明。我和公主赶紧去阻止!”吴骏说完,韩烨表示同意,然后赶紧就走了。
吴骏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看他很着急所以也没追问。吴骏出了监牢之后,没有选择坐车而是一下子骑上了马,你别说还挺帅的!
我看向吴骏问他:“我怎么办?”
只见吴骏伸出一只手给我,说道:“殿下,情况紧急。只能委屈你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拽我上马,关键是他有劲儿吗?我将信将疑的把手伸给吴骏,谁知吴骏一下子就把我拽上了马。我们就这样飞驰而去......
“这看起来像是南边粮库的位置,难不成......”
“希望我这回赌对了!别白跑一趟!韩烨你得赶紧来呀!要不然怎么对付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呀......”吴骏自言自语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贪婪的人永远是贪婪的......”
“花低价买的粮食吃起来应该挺不错的......”
“占小便宜永远吃大亏!我就这么睁眼看着!”
“若是上天庇佑燕国,就请公主殿下能够阻止我!也算是替我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