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禹的棺材已经抬回了他的府中,但李府却迟迟不见发丧,这让知情人很有些不解。
此时的李府内气氛着实压抑,每个人都感觉有十万斤的重物压在心上,窒息的感觉遍布每个人得身上。
厢房内,李夫人和李若楠正互抱痛哭,两个人肩头的衣服早已打湿。
轻轻推开李若楠,李夫人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开口道:“若楠,为娘有事情给你说。”
李若楠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你爹这次运送的是皇上的花石纲,愿本这差事不会教给你父亲去办,只因你爹得罪了朝中权贵。”李夫人继续道,“现在花石纲被人劫了,那朝中大人必然不会放过我们李府。”
“母亲心中可是有了打算?”李若楠问道。
李夫人稍有迟疑,开口说道:“我要你尽快嫁给唐家。”
李若楠有些惊讶,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后不解道:“父亲大人尸骨未寒,要我如何能做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李夫人又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我让府内暂不发丧,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若是一发丧,你必然要守三年孝,可朝廷不会给我们三年的时间。”
“母亲认为唐家就一定能救我们李府吗”李若楠继续道,“再说了,我嫁不嫁给唐家,唐爷爷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必多此一举。”
“这我当然知道。”李夫人哀怨道,“可你父亲得罪的那位大人实在是位高权重,当今皇上又不爱朝政,怕的是唐家也爱莫能助啊?”
见女儿依旧不解,李夫人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温柔道:“让你嫁过去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住你,若是李府真的保不住,我去陪你爹也未尝不可,但你还年轻,你若嫁给唐家,便是唐家的人,幸免的几率自然要大上几分。”
李若楠从小就很温柔,就连撒娇耍混也是那般惹人怜爱:“为何我们一家三口就不能一起去阴间团聚。”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你要知道,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娘当年为了生你可是千辛万苦,也是为了生你,让母亲我再也不能怀上第二个,你若是跟着你父亲一起走,到阴曹地府你让我如何面对你父亲,你又让我如何面对你们李家的列祖列宗。”李夫人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你可知道,你父亲这辈子把爱都给了我们娘俩。即便因为我没了生育,这么些年来她都没有想过再纳妾。给你取名若楠,不是希望你是个男子,而是对他来说男女都一样,有你他就足够了!”
李若楠很乖巧,也很听话,从小就很听话:“可母亲要我如何对文锐哥开口。”
“口是必须要开的,你若不开不了,那便让母亲去。”李夫人站起了身,话锋一转道,“而且你要嫁的不是文锐,而是文轩!”
李若楠闻此言,心里一咕噜,也站起了身,此时完全不明所以:“为什么?”
“我知道你和文锐青梅竹马,但现在他不是你最好的归宿。”显然这个问题在李夫人心中早已斟酌了许久,她继续说道,“若是你父亲在世,你想嫁给谁都可以,但现在不一样了。文锐的心性洒脱,随心所欲,他虽然也很疼爱怜惜你,可他终究已不是凡人,你嫁给他,你的后代也再难入世。”
“而文轩不一样,他是进士,如今也是成都府尹大人,仕途正红,将来的唐家家主也必然是他。”李夫人长叹了一声,忽然失落道,“也怪为娘不争气,没给你爹生个儿子,可以继续考取功名。让你嫁给文轩,也是为娘的主意,以后你的孩子虽然姓唐,若他能像你爹一样考个状元,也算是我唐家后继有人吧。”
见自己的女儿沉默不语,李夫人心知她正在纠结,连忙趁热打铁道:“为娘知道此事让你很为难,还是我去唐家说亲去吧。”
说完,李夫人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母亲!”李若楠内心已然做出了决定,虽然这个决定让她的心像掉落在地上的镜子那般,“还是让我自己去吧。”
...
此时的唐府上下的气氛也是十分紧张,唐老爷子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便赶去了京城,此时正厅之中,府内知情人齐聚在一起。
“父亲,此次的花石纲是蜀西产的一块碧玉,足有几十斤,通透无比。我估计这玉不简单,这才引来了祸端。”
“哎。”唐弘叹息一声,“事情难就难在这了,普通的盗贼流寇谁敢劫官服押身的花石纲,还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父亲大人莫急,或许等师父回来,可能会有一些线索。”唐文锐安慰道。
“咋可能不急。”唐弘训斥道,“你是不知道这次事情会有多棘手,若寻不回花石纲,你爷爷都保不住李家。”
“普通人怎么可能是修道之人的对手,当今皇上不至于这么不讲理吧?”唐文锐又道。
“讲理?要是他能讲理,就不会有花石纲这个东西了。”唐弘显然对这个天子心存不满,就连称呼都是那般随意。
“二弟不在朝政,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父亲大人莫怪,也不要动怒。”唐文轩打圆场道。
“不说这个了。”唐弘转口问道,“话说李府那边还没来人报丧吗?”
“暂时还没有。”唐文轩答道,“大概还在准备东西吧。”
“或许吧。”唐弘抿了口茶,若有所思道,“反正这次我们要尽全力帮助李家啊。”
唐弘转头又对唐文锐道:“你啊你,早些日子让你去李家提亲不愿意,现在好了,至少又要等个三年。”
闻言,唐文锐却是笑道:“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无妨。”
唐弘对自己这个二儿子从小就很无奈,也不知道爹为什么就更喜欢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二儿子。
“你懂个屁。”唐弘又训斥道,“三年的事情鬼才说的清楚,煮熟的鸭子都可能飞掉。”
“会飞不要紧。”唐文锐道,“你儿子最擅长的就是飞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我都不怕。”
唐弘正欲继续训斥一番,厅门却跨进一个人,正是李若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