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李卧云。”李卧云艰苦地睁开双眼,这声音是谁,如此陌生的。他爬了起来,四周看了看,没人啊,难道是还没睡醒,在做梦,李卧云摸了摸鼻子,郁闷不已。
“我快渴死了。”声音又起。
李卧云吓了一大跳,手扶着床干。
“快给我点水喝,还没睡醒吗你?”声音又起,着急,有气无力。
李卧云把被子掀开,从床上走了下来,绕着屋子到处瞧瞧,可也不见一人踪影啊。
“你在看哪里呢?快给我点水喝吧。”这声音很是沮丧,看来说话的人真的很是渴。
李卧云在窗前,面带微笑,客气的说道,“不知想喝水的那位兄台,在哪呢?”
“在你后面啊。”那声音无奈道。
李卧云一听,怔住了,后面,后面,他缓缓地回过头,没人,还是空空的。突然,李卧云想到了什么,两步作一步地快速坐到椅子上,对着桌上那盆君子兰激动地问道,“是你,君子兰,对吗?”
“是的,赶快给我点水喝吧,这几日你一直在睡觉,都没给我浇水。”声音越来越虚弱,但这声音确是从桌上这盆君子兰传出。李卧云这才发现,屋里的这盆君子兰叶子都已经开始泛黄了,他看桌上放着一坛归去无,刚刚蓝月白给他的,忙问道,“酒可以吗?”
“行,都行。”君子兰精疲力尽道。
李卧云赶紧打开酒盖,把剩下的归去无都往君子兰身上倒去。
“总算活过来了。”君子兰深深叹了一口气。
李卧云兴奋地用手轻轻触碰着君子兰的叶子,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植物还是与平时一样,“总算能听到你们说话了。”
“嗯,你倒挺快的,这么年轻便能做梦了。”君子兰语气透着敬佩。
“我刚没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太乐李代拥有梦力后,过一段时间便能聆听植语。”李卧云不好意思道。
“那晚听你读了一晚的《棋史》,我都快听晕了。”君子兰抱怨道。
“辛苦辛苦了。”李卧云道。
“不说,我歇息了,刚饮了太多酒,有些晕。”君子兰道。
“好的,你歇息歇息。”李卧云轻轻抚了抚君子兰,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打开,外面漆黑一片。“夜雨。”李卧云一只手伸出窗外,想接住些雨水,哪知雨水到掌心便散开。忘了归暮这的雨是不淋生灵的,真是健忘,李卧云不禁苦笑了下,这里,还真是有趣。突然,他仔细看了下,不远去站着一蓝衣一苍衣两人,雨在他们四周幻化开,蓝衣那位看起来甚是激动兴奋地在对着苍衣男子讲述事情,苍衣男子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点下头,偶尔嘴唇微启说一两句话。李卧云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发现那位蓝衣男子话真是滔滔不绝,他数了数,那位苍衣男子说的话加起来还没超过十句呢。
“啊!”李卧云突然发现了什么,那位蓝衣男子不是蓝月白吗,刚刚蓝衣男子用手挠了下头时,李卧云发现那动作太熟悉了,才察觉到,对了,刚刚他也是身着月白色衣服,那位着苍衣的定是魏夜央了。这两人在说着什么,讲了那么久,蓝月白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定是有趣的事,而且还是夜弟感兴趣的事,要不以他那脾性,肯定不会站着听那么久的,李卧云心想着,明天得好好问问蓝月白才是。“啊……哈……”李卧云打了个哈欠,懒得去搭理屋外两人,走到床边躺下睡着了。
屋外,蓝月白兴奋地讲完李卧云的事迹后,觉着夜雨慢慢变小了,便问道,“夜央,我带你到屋顶瞧瞧我们居住的风雨晴居,如何?”
“好。”魏夜央难得不点头,说了句话,不对,是说了一个字,蓝月白心中暗暗窃喜,罕见罕见。
“给。”蓝月白坐在屋顶上,从手链取出两坛归去无,递过一坛给魏夜央。
魏夜央接过归去无,也坐了下来。两人静静地看着风雨晴居,都未多说一句话,或是怕扰了这难有的特别的宁静,或是怕扰了他人的美梦,毕竟时候已不早大家都差不多休息去了,亦或是刚刚话讲多了要歇歇。蓝月白闭上眼,听着雨声、风声,还有酒从魏夜央喉咙滑下的声音,颇是享受。魏夜央望向远处许久,见蓝月白一直未说话,便转头看向他,见他竟是一只手扶着头一只手拿着归去无,闭着眼,以为他睡着了,心想着这月白也太大胆了,竟敢坐在屋顶上就睡着了,也不怕摔下去吗,魏夜央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稍稍挡在蓝月白前面。
蓝月白听不到魏夜央喝酒的声音,感觉异常的安静,便睁开眼,这一睁,却把自己逗笑了,她看到魏夜央正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在自己前面,一看这架势就是在自己掉下去时准备随时接住。“夜央,你忘了我可是湛山蓝民,不用担心我的。”蓝月白抓住他的手轻轻推开说道。
“你们经常如此吗?”魏夜央轻轻地把手在膝盖上。
“嗯,经常,从小便如此,在树上,在窗台。”蓝月白点了点头道。
“没摔过?”魏夜央喝了一口归去无。
“没。”蓝月白道,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不对,有一次,摔了,不过,给情笑和阿酹接住了。”
魏夜央皱了皱眉。
“那时小,速度还没那么快,不过,摔下去时身体也会本能反应的,况且还有大山的大树,就是他俩速度快,如果他俩没接住我,我也没事的。”蓝月白道。
“这里,可没大树。”魏夜央淡淡说道。
“可我,也长大了啊。”蓝月白笑嘻嘻说道,把最后一口归去无倒进嘴里,“没了。”说完,便又从手链里取出两坛。
“你……”魏夜央见蓝月白又拿出两坛酒,想了下说道,“你这手链里到藏了多少坛归去无?”
“你猜。”蓝月白故作神秘道。
“不知。”魏夜央道。
蓝月白无奈地吐了口气,“夜央,就是不知才要你猜的,若知了,就不必猜了啊。”
“我意思猜不出。”魏夜央看了蓝月白一眼说道。
蓝月白摇摇头道,“没事,你乱猜也无大碍,说不定蒙对了呢。”
“怎可乱来。”魏夜央平静说道。
蓝月白双手握紧拳头,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然后又坚强地抬起来,“是是是,我这手链里可存有……”
“上百坛。”蓝月白刚想说,魏夜央突然开口道。
“错,上千坛。”蓝月白得意道。
魏夜央把归去无放下,转过头,盯着蓝月白看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你哪来的酒钱?”
蓝月白也是睁大眼与魏夜央对着看,心想他定是没法相信想看我心虚,可事实如此我不能落下风,待魏夜央问话后,蓝月白才开口骄傲道,“湛山蓝民可是天生的医者,之前在归暮帮大家看病,赚些酒钱,有些身上没几个钱的,我就让他们用归去无顶替了。慢慢地,就存了好多。”
魏夜央不说话,拿起归去无,又喝了一口。
蓝月白见魏夜央不说话,又继续解释道,“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的天职,我也不是非得要酒钱要归去无的,他们有给我才收,有的实在贫寒我自然不会拿的。”
魏夜央还是不说话。
“真的,我可不是那种见酒忘义,视酒如命之徒。”蓝月白以为魏夜央不相信自己,竟是有些急。
“嗯,知道。”魏夜央冷冷说道。
“怎么听你的口气是不大相信。”蓝月白嘀咕道。
“见酒不忘义,可是否视酒如命倒也难说。”魏夜央仰起头,倒嘴里倒了一口酒,酒入喉,滑入肚。
蓝月白嘴微张,不可相信,带着委屈抱怨道,“夜央,你还不知我吗?”
“我知。”魏夜央却是不假思索道。
蓝月白别过脸去,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了,她指着右前方那棵黄树,“夜央,你说,为何风雨晴居正中的黄树能长得如此高,除了归学门前那棵,他应当是第二年老的了吧?”
“怎么,月白。”魏夜央却像没听到蓝月白的问题般,依旧面不改色,左嘴角微微上扬,轻轻说道,“心虚了。”
蓝月白一听这话,瞪大眼睛,狠狠地往喝了一口酒,一口咽下去,坚决地说道,“顶天立地!”
“酒喝多伤身。”魏夜央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道,“雨停了。”
“真的停了。”蓝月白站了起来,“这夜雨怎么说停就停的。”
“是啊,为何就停了呢。”魏夜央站了起来,白月却是轮廓清晰地出现在二人背后。夜未央,月已白,归闲悄然飞过,二人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