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爪子,拍在炫的脖颈下方,顿时,炫的动作一顿,昏了过去。
狼人及时将他的身体扛起,转过身去,又将火舞和凯的尸体拽起,如一阵风,匆匆消失在原地,营地中大唐兵士还在垂死挣扎,但诸多将领见主帅已死,最强战力狼人已逃,都不由对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萌生了退意。
此刻,远处树梢之上有几道人影若隐若现,并以最快的速度朝这里飞速赶来。
深山老林,古木参天。
在一棵最是高俊的大树下,一座高高堆起的土堆,独自呆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凄凉。
土堆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先考(妣)凯、不知火舞之墓’。石碑前半人半狼的怪物和一十来岁的少年迎风而立,他们的双眼都没有晶莹的泪珠滚下,只是沉闷着一张脸,眼睛中有相同坚韧又坚定的神色透出。
“炫,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跟我走吧。”狼人口吐人言,冷俊着脸,言语内却蕴含着莫名的情绪在其中。
少年眼望土丘,头也不转,“不用了,沃里克叔,怎么着我也是炼骨期了...我可以的。”最后一句话,即像是在让狼人放心,又像是在悄悄地给自己的暗示。
狼人沉默,半晌后,在于炫对视一眼后,狼人在风中走远了,他灰蓝色的毛发在风中跳动着,炫不知道它要去哪,却知道它要去做什么,也知道他们二人终将会在某一天,相遇。
炫在父母的坟旁停留下来,那个世界上有守墓三年为孝的说法,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对父母二人做些什么,却和之前的炫一样,享受着两人无私的关爱,虽然两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在炫的心中,依然将两人当作亲生父母。
他要在这里为两人守孝三个月,三年太长了,长到他等不及去为两人报仇雪恨了,他要最快速的成长,然后以亚瑟的人头为祭,以数十万叛军的血为贡品,为父母亲送行。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并不长,说短也不短。是炫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消停的三个月,他平时盘膝在坟前练功,偶尔与石碑聊聊天,说说心里话,饿了便从周边打猎些动物,渴了便从没多远的小溪中打些水来。
如果说这般的日子对于久经世故的成年人来说,尚还妥帖,但是以炫这么小的年岁,却是太清冷残酷了些。
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了高门显贵的身份,没有了鲜衣怒马的玩乐,过上了和他之前奶奶刚刚去世时一样的生活,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平和。
此时的炫,尽管不是蓬头垢面,但他身上却是褴褛了些。他跪在石碑前,直挺挺的身子,久久不语,脑海中却是想起和父母亲在一起的日子,那种他之前从来不曾享有的甜蜜,然后他又想到在亚瑟一刀下凯的头颅飞天,锋利的刀芒划过火舞的咽喉,瞬间便有种燃烧心智的愤怒涌上心头。
终究是放不下那种被疼爱的日子,终究是忘不了得到却又那么快消失的流光,越是想越是悲越是愤怒,“噗!”一口心头血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热泪终于滚滚而下,炫小小的身板不再挺拔,重重拜下。
冰冷的心,燃烧的血,古井无波的内气,炫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此去仇山血海,不能报仇终不还;此去,他不是炫他只是庄行,还是他们的儿子;此去经年,此时的炫或是庄行并没有料到,再来时,山水不改,却物是人非。
炫(今后我们称之为庄行)并不知道狼叔将他带到了哪里,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已摸到了下山的路,至于这条路通向何方,他也不知道。
山路婉转绵延,纵眼望去,群山起伏,不见尽头。林中不时有鸟兽影踪,只可惜不见人烟。
不多时,庄行来到山脚下。说是山脚,其实只是两山之间的峡谷,这里有一条小溪流过,是庄行经常打水的地方。
若是寻常,庄行肯定得抱怨一句,“这得有多远才能出去。”只不过他现在面无表情,什么都不说,身影不停,继续前行。
迈过一座又一座山,庄行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前,他的脚步在此停下,不能再往前走了。
因为在上山的路口处,有两位抱剑的白袍弟子,正相对站立,像极了电视中曾看过的高门大派的门前守卫弟子。
“这是一处宗门吗?”庄行心道。
停留一会,庄行还是走上前去,与其自己在这里瞎转悠,不如问问他们,或许能更快找到出去的路。
“站住,你是从哪来的野孩子?这里可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赶紧走吧!”路左侧的守卫第一时间发现了庄行,上前制止。
庄行面不改色,“两位叔叔,请问出山的路怎么走?”
“你怎么来的便怎么走回去就行了,问这么...”那守卫皱起眉头,想要呵斥庄行,被另一个守卫伸手拦住。
他走到庄行近前,脸上挂起了微笑,装作很慈善的样子,“小孩,你怎么进着深山老林里来了,自己不害怕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来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庄行抬眼看他。
这人仔细打量了庄行一番,眼珠子转了转,道“小孩,你可愿意跟我上山,待我禀明师傅,就下山送你如何?”
‘这人,定是诡计多端的人!’庄行在心里第一时间为这人下了定义,当然不会跟他上山。当下便道,“不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回去的路吧。”说着便转身往回走。
“哼!我大衍宗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边走的地方,给我留下!”守卫手中蓦地出现一团紫色火焰,向庄行拍去。
‘早就防备了你一手!’庄行侧身躲过这一掌,一拳回击到守卫胸口,守卫的身子就像纸片,被庄行一拳锤倒五六米远,重重落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大胆,竟敢在我大衍地界伤我教众!”另一守卫很是震惊,一把抽出剑来,横在胸前,却是不敢上前。
庄行冷冷看他一眼,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凉气,但他见庄行转身欲走,不由一边疾走追去,一边拿出传音符,呼唤救援。
不等他追上,庄行却是转过身来,他向来不喜欢逃跑,当然,除非在打不过的情况下。
守卫见庄行停下,也停下了脚步,不敢距离太近,他左手掐诀,手中剑突然飞起,速度极快,向庄行刺来。
“御剑!”庄行眼中露出一丝凝重,这个世界再次给了他一些惊喜,他自动脑补了一些小说中关于御剑的画面,当下,扭身躲过这一剑,然后他的身体以极快地速度,眨眼间出现在守卫面前。
跟修仙的人战斗,武道之人唯一能将他们当狗一样打得情况就是,近身。武道近身无敌!
直拳开场,左勾右勾引申,提膝肘击高潮,左右边腿后摆腿落幕。那守卫已如死狗一般,飞倒在地,一双眼睛红肿,无语望苍天,‘今天可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小子休走!”
“给我停下”
...
七八柄飞剑“咻”地飞来,在庄行腰间擦除几道血痕,若非闪躲及时,此时庄行恐怕被当胸而过。
庄行的眼中闪过几丝怒意,他的脸色更加冰冷,再次避开如同狗皮膏药般粘人的飞剑,他的速度徒然加快,兔起鹘落,出现在从山上赶来的几人面前。
如出山的猛虎,后扫落叶浮萍,三拳两脚将几人打飞,若不是在人家山门前,他本人也还算冷静,估计这几人就得死在这里。
“可笑啊!一群老爷们被一个孩子给撂倒了,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估计你们这几个废材都要去轮回了!”几朵白云在空中漫舞,云下,一青年坐在飞剑之上,啃着一兽腿,满嘴油腻地嘲讽下方倒在地上的数人。
估计几人跟他不无过节,其中一个躺在地上还不服道,“罗奔,你能你就弄死他,师弟我就服你,不然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呵呵,咱们大衍宗怎么说也算的上这东土的一方大宗了,怎么能动不动就搞死人家了,更何况人还是一个孩子,杨伟你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呢?”罗奔按着眉头不满地训诫。
“当然,孩子你也不对,这里怎么说也是大衍的地界,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宗门几分面子吗?这样,我先敲打你几下,就算是对你的惩罚吧。”罗奔义正言辞地说着,说动手便动手,他稳坐在空中,从袖中甩出一柄极为小的飞剑来。
庄行的眼中露出一丝凝重,剑越小,所能发挥的速度就越快,穿透力便越强,饶是他闪避能力惊人,依然被这一剑在左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罗奔大刺刺坐在空中,不无嘚瑟地朝几人道,“看见没?得好好说话,有商有量的才好嘛,还有打架这件事,你得有策略,对付武者得像我这样。”
几人目瞪口呆,刚才说话的杨伟忍不住道,“罗奔,你还能要点脸吗?呆在天上人家怎么打得到你?”
“呵,你逗啊,他打不着我,我就先立于不败之地了,不正好吗!”
杨伟愣住了,心道,“这家伙说的还真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