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顾淮骑的很慢,就因为说好了给杨于谦好好欣赏一番。但他现在很后悔,因为被一个大行李箱挤着,没有一点落脚的地方,所以姿势很是难受。可也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杨于谦早就沉浸在美景之中,这座山城被层峦叠嶂的山脉所包围,远远看去是像小鹿身上的一个斑点。
近看,路两边是连绵不断的草坪,香樟树跌宕起伏的相连,有大有小,偶尔经过的路灯下还是会坐着一只孤独了很久的流浪猫。
景物一件件的掠过眼帘,回忆也一桩桩的浮现在脑海。
记得,那时杨于谦搬家,住到了小淮家的对面。也是他第三次转学,一年转一次学,才是五年级的杨于谦早已经对新鲜的事物和人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杨于谦的父母,前一天就带着他去拜访小淮一家,因为他们是新来的,难免会熟络一下周围的人。
可是第二天,小淮在班上又见到杨于谦,只不过这一次的身份是听老师介绍给他的新同桌。
小淮很开心,因为自己的新邻居竟然是自己的新同桌,一整天都盯着杨于谦看。
杨于谦似乎不太爱作声,却也被蔡顾淮看的很不舒服。
刚欲说话,就让小淮抢先了。我们做朋友吧!
小谦虽然没说话,但是却很开心,因为自己曾经也有两个过朋友,真的很美好。
那天以后,两人就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甚至睡觉都是经常到彼此家里。
后来双方的的父母都去了远方工作,两人都是爷爷带着。初中时,一个寄读,一个走读,上了两个学校。
每当星期天杨于谦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是会在一起聊一聊没有彼此时发生的好笑故事,以及新认识的人。大多的时候,杨于谦都是听众。后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又考上同一所重点高中。
让杨于谦记得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有个女孩嘲讽小淮说他是同性恋。后来不知道小淮怎么办到的,成功的让她变成了自己的女朋友,杨于谦知道,因为他出了不少力。
再后来就是小淮告诉他,那女孩让小淮在她和自己之间选一个。女孩哭的很伤心,大骂了杨于谦一顿。
这也难怪,小淮外貌温柔清秀,身材修长。人缘又好,成绩也不错,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学生。
杨于谦记得第一次上网就是小淮带的,那时候真的跟紧张,觉得网吧是坏孩子才去的地方。后来竟然也成了自己家常便饭的事。
毕业后,小淮曾和小谦一起坐在学校的操场看落日的余晖,小淮安静地说,不知不觉认识这么久了,但是我们还从来没有吵过一次呢!
杨于谦迟疑了一下,笑着说,是啊,可能以后会有机会吧!
不知多少过往如云烟般飘散,小淮停好了车,杨于谦也下了车。小淮抢着拖着行李上楼。
杨于谦打开这尘封已久的门,要不是小淮就在身后,杨于谦恐怕一时难以接受这特别安静,他爷爷去世也有三年了,当时小淮的爷爷再也不相信所谓的棋逢对手,回到了老家。
而后的很多日子都是小谦和小淮在一起,互相照顾着彼此,也正是那时候杨于谦慢慢学会了做菜。
小淮发消息给几个高中最好的朋友,邀大家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吃烧烤。
一下午小淮都在陪杨于谦在打扫房间,杨于谦笑着说,太久没人住了,房间也是一股子霉味,这到处都落满了灰,今天晚上确实没法睡了。
小淮说,谁让你在到处跑不回来啊,怪到谁,今晚还睡啥睡。
杨于谦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淮,录取通知书你拿了吧,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我好像收到过几次学校的通知,但一直抽不出身来。明天你陪我去取吧,顺便再回去感受下吧,感觉走回来了,看什么都觉得温柔了。
小淮眯着笑眼说,好呀,小谦啊,我发现个事情。和你在一起久了,我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明明还没活多大年纪就开始念旧,明明还未经历多少事就变得容易感动。你怎么这么有魅力呢。
杨于谦被小淮盯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么说,故意背对小淮,弯着腰对着桌子吹了一口气,假装没听见。也不知道杨于谦是不是继续装的,呸了一声道,这灰也太厚了吧。然后转身闭着一只眼对小淮说,你刚才说啥,没注意听,再说一遍。
小淮立马样起了拳头,朝着杨于谦就是一拳,不过很轻就是了。愤愤道,打死你。
杨于谦张开双臂对小淮说,来吧,小淮,解脱我吧,求之不得。
两人似乎又回到往日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笑语又在整个房间里绽放,欢声久久地回响。
突然有人来敲门,只是声音忽远忽近,一会喊着杨于谦,一会喊着蔡顾淮,叫开门。
杨于谦停了一下说,你听好像有人在敲门,还在叫你的名字。
小淮歪着身子,侧耳听了一下,惊说,好像是谢南安。
两人急忙去开门,看着转身走了下了一层楼梯的谢南安,小淮立马喊住,南安,我们在呢,你怎么来的时候不先发消息告诉我们一声。
谢南安故意瞪大着眼睛,埋怨道,那也得你们小两口能看到才行啊。
杨于谦也是笑着解释道,我刚回来,手机放在小淮家充电。
然后指着蔡顾淮说,他穿着球衣没法把手机装在身上,帮我帮忙打扫,总不能一直拿在手上吧,放在他家里呢!快上来吧
谢南安一边上楼,一边不依不饶道,我来干嘛,给你帮忙打扫吗,然后晚上饭钱大家一起哄,就又是我付账。我怎么就干着费力不讨好的事。
杨于谦安慰道,好啦好啦,是我们不好。
小淮也附说,别闹了,快上来帮忙。徐子梅,秦云峰怎么还没来。
刚说着,徐子梅和秦云峰就从楼梯转角闪了出来,徐子梅嘿嘿一笑,谦哥回来了,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呢。
秦云峰附和道,谦哥好久不见啊。
小淮有些悻悻地说,还一口一个谦哥呢,来这么迟。
还是人多力量大,小淮和杨于谦一下午的功夫还没有五人笑笑骂骂地一会功夫弄得块。
杨于谦伸了个懒腰道,晚上去哪吃,我请客。
大家欢呼着好,谦哥请客,小谦请客。
小淮说,那就老地方吧,文庙后街河对面的老店吧,吃习惯了那里的油烟味,老板也早就和我们混熟了。
大家没有异议,就这样,杨于谦和小淮骑着车,谢南安也考完了驾照,家里人早就教会他开车,拿到驾照后,他家里就给他买了一辆二十几万的车开着玩。徐子梅和秦云峰都坐他的车去。
杨于谦笑道,走啦,别羡慕了,虽然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却是你想要的生活。
小淮白了他一眼,突然启动差点把杨于谦甩出去。
杨于谦二人到时,谢南安三人早就点好了吃的,拿着碗筷等着呢。小淮习惯地叫了正在忙碌的一对中年夫妇一声,老板,老板娘好。老板也是应了一声,哎,你们五个又来吃烧烤啊,不过有好长时间没来了,赶快里边坐。
吃烧烤,大家都习惯了喝一点啤酒,但杨于谦每次都是喝白开水。
不知是谁说的,马上都大学生了,也该喝一点白酒了。
杨于谦说,还是不要了吧,谢南安还要开车呢。
谢南安还没喝就好像醉了,站起来,没事,让我爸叫司机把我们送回去。
大家都感叹一句,有钱就是好啊!
徐子梅和秦云峰鬼使神差地就拿了五瓶白酒过来。杨于谦惊愕道,这么多喝的完,我怕别大学还没上,就先把你们几个喝玩完了。
杨于谦深谙,在酒场上千万不能吹,一吹准喝多。令杨于谦最头疼地是小淮,每次喝酒前必吹之。
杨于谦刚想着,小淮就开始了,不自量地说,这点酒就能把我们喝完了,还不够我一个人喝的呢。
秦云峰反语道,是不假,那上次网咖那样的事,不知道谁干了多少次。
听到这,小淮立马就缩回去了。
徐子梅补充道,就你酒量最差,上次喝醉了,非拉着我们上网。可是到了网吧,到处转,,到处瞅,最后拉着谦哥说,让他去惹事,不用怕,这个网吧没人打的过你。好不容易劝你玩游戏,还在等界面就听到你打呼噜的声音,带个酒鬼五黑,最后和对面说了我们的遭遇,对面直接让了我们一把,说是同情我们的遭遇。
小淮涨红了脸,对着徐子梅和秦云峰说,就你们话多。
来咯,老板端着刚热腾腾的烧烤上来了。留下一句,几个小伙子慢吃啊,不过这酒注意一点量。便继续忙活去了。
杨于谦还是一如往常的说,我不能喝酒。
可是小淮说,上次你和王富贵喝醉在校门口,还说你不会喝酒。别扯了。
杨于谦这才知道,毕业班两少年醉酒校门口,这种题材的事情动静闹的太大了,瞒不住了。无奈地吸了一口气说,好吧,不过我酒量不行,你们让着我点。
谢南安开玩笑说,我怕就你最能喝,还在那装。不过对杨于谦来说,这倒是真的。
小淮说,来来,为毕业解脱的我们干一杯!
谢南安接着说,来来,为即将上大学的我们干一杯!
杨于谦说,慢点,先吃点垫垫,不然对胃不好。
大家虽然叫着凶,但是还是听从了杨于谦地话。
两大玻璃杯白酒下肚,此时的小淮已经说起了胡话,,小淮对着杨于谦傻笑这说,小谦我喜欢你。听的杨于谦瘆得慌。
小淮又拿起杯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说完没等大家,自己就一口闷了下去,直接醉倒了桌子上。杨于谦过去扶他,他还在念叨着,我还能喝,给我酒。又是一大杯下肚,就杨于谦一个还在站着了。
谢南安抱着个柱子,拿着钱包打电话,像是和哪个个女孩聊天似的。
徐子梅拿着个竹签子舔着不停,一边还说着烧烤真好吃。
秦云峰抱着旁边的一个柱子泪流不止,依稀听到,妈,我都不会喝酒,他们还非逼着我喝。
此情此景,杨于谦哭笑不得,想着怎么办,看来是要自己一个个收拾了。
好在谢南安的爸爸打电话找到了杨于谦,亲自开车来接自己的儿子,然后让司机把徐子梅和秦云峰送回家。杨于谦说自己没事,坚持和小淮一起回去。
杨于谦结完了帐。想着车是没法骑了,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打到车。只得驮着醉醺醺的小淮往家走。
可是刚转一个路口,杨于谦就看到一道倩影,落到自己身旁。
杨宇琴笑着对杨于谦说,要我帮忙吗?
似乎是没有准备好,看到她的身旁还有一位。那男子看起来也算算的上仪表堂堂,气度也有一些不凡。
杨于谦温柔的说,不用了,您忙您的吧,谢谢好意。
杨宇琴却听得这声音好冷,语气怎么听的这么疏远,几天不见,好歹也是同学,竟然还称呼上了您,顿时觉得好气愤。
杨于谦则是继续拖着小淮往前走,经外面的凉风一吹,小淮的似乎也有点清醒,把不住嘴们的说,杨于谦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杨宇琴喜欢你。
杨于谦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小淮,没想到蔡顾淮竟然吐了他一身。杨于谦哭都没地方说去,这都糟的什么罪啊。
其实杨于谦和杨宇琴也算不上太熟悉吧,只是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朦朦胧胧。
两人是前后位,在某一个晚自习。杨宇琴突然递给杨于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卡卡西原本从不迟到,为了纪念死去的带土,所以才会每次迟到五分钟。”
杨于谦回了“当无可取代的东西失去时,人们才知道珍惜。”
她写,“得到了和得不到你想要的。”
他回,“人生两大悲剧。”
她写,“傍晚,黄昏,风作响,仿佛触手可及,我可以有所期待吗。”
他会,“什么都无所谓,谁都不是无辜者,但谁也都没有罪”
……
那晚以后杨于谦就再也没有和她有过这么长的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