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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生

谈安似乎放过我了,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在一块靠海的淳朴之地租了套小房子。

这里很热闹,是人群密集的热闹,不似外婆家小镇的冷清,不似我房间里的安静。

一间小小的房子让我容了身,我拿出一些钱买了极少又便宜的生活必需品。

身处陌生的地方,特别是在夜晚,我突然害怕起来。

害怕起了社会,害怕一辈子的低等工资,害怕虚伪有目的性地聚餐,害怕僵着一张笑脸求别人,害怕市侩世俗与客套寒暄,害怕成长过程的心灰意冷,害怕等待黎明到来前的黑夜漫漫。

怕的从不是失败与磨难,而是我根本没机会爬起来了,终于被磨去棱角,那一腔少年特有的热血沸腾,在黑夜里被疯狂追杀,消失得无声无息。

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颚骨高起,两颊凹陷,眼神充斥迷茫和空洞。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恐慌起来,这世界没有我容身之地,不知何去何从,只有两手空空。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摸着黑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略带憔悴的脸,依旧是平常的姣好容颜,松了口气。

快到了有限时间的结束,可自己仍旧麻木不仁,呆滞地做着无意义的同样的事情,一大堆烂事还没处理,依旧不慌不忙;在出租房呆了一天,床似乎从来没有过温度,手心脚心冒着细汗,却依旧冰凉刺骨,似快要皲裂。

处境已经捉襟见肘,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去找一份工作了。

爸妈只知道我不在当地了,追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差点报警,我口干舌燥地劝说了不久,他们依旧不放心。

“我找到工作了,能养活自己。”不想让他们担心,我撒了个谎。

“你要在那破地方待一辈子?才不到二十岁你去打什么工?你吃得了苦?别犯傻了马上回学校。”妈妈语气焦急不已,声音染上了哽咽。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们,辛辛苦苦供我上学,居然发现自己的女儿是个这么个东西。

任性,糟心,无药可救。

“行了妈,我回不去了。”我蹲在了地板靠在沙发上,尽量忍住哭腔。

“有什么回不去的?难道你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听着妈妈的声音,我吸了吸鼻子。

“没什么,房租交多了,等我住完就回来。”

我挂了电话,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了门。

已经八点些许了,我走在街上,看着店铺门面陆续开门摆摊,常会想能赚几块钱呢?

以前我喜欢端详这些人的面孔,看到忠厚善良的面孔,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便会没由得泛起一丝同情;可有时候我还来不及泛滥,自己便会撞上红绿灯,哀怨自己。

找到一份套着玩偶装扮,在餐馆门口招呼客人的工作,虽然很傻,但这毕竟是我的工作。

寒冬,早已汗流浃背,店家老板比较友善,常常让我多休息,但我知道这是客套。

尽管过去荒唐可笑,但好在现在平安无事,往后生活令人向往,没有什么让人崩溃的大事,“总会好起来”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熬不出头似地狱般的日子已经过去,欣欣向荣的太阳又会照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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