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忍着喉头的一阵辛辣缓缓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天色已经昏黄,我微微侧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仍旧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制着,抿了抿干裂的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的耳畔悠悠缓缓是庵堂木鱼的敲击声,我浑身乏力的躺在禅房的床榻上,看着一身银灰色佛衣的师太进了门,身后的锻炼还是一贯的冷若冰霜。
“我佛慈悲,姑娘总算是醒了啊!”那师太一见我,唇角瞬间露出流云似的清浅的笑意。
我有些慵懒的避过了她的视线,直接问锻炼:“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锻炼不语。
我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
我原本以为锻炼会直接把我带回府里,亦或是安排个客栈什么的,但他却把我带到了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小庵堂,还遇上一个怪师太。
我吃力的用手拍着床板,喉头的辛辣没有褪去半分,师太笑着走向我,手上端着一个玲珑的瓷碗,不一会儿功夫,我的额心传来一阵清凉。
锻炼就在距离我不到两尺的窗户下站的笔直,我听见身后一个命令似的口吻:“封音入梦。”
这又是要睡觉的节奏么?
我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做出回应,我只觉身子蓦地一软,就倒在了床榻上。
我想,沉睡的我如同一个无比顺从的木偶,就像是一个被丢抛的弃子,不能听见,不能言语,彻底被世界隔绝,唯一证明我活着的,只有那颗跳动的心脏。
身体源源不断有真气的注入,大脑越大深沉起来,我看见一个小小的绿点不断的在我的眼前晃动,紧接着光点在我面前溃散开来,变成一根巨大的光柱,把我整个笼罩了起来。
我顿时感觉头痛欲裂。
可我的五音被封,依旧不能听见不能言语。
直到——那股强大的内力彻底停住,我半闭着眼睛,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我把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我真想问问师太,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可为什么她会像一个玩物一样的折腾我?
却没料到,她依旧浅笑吟吟道:“姑娘,你我着实有缘。”
我当时真的很想说一句:“这折磨人的缘分呐!”
可惜我开不了口。
从那天之后,师太取走了紫蝶姐姐给我的玉佛坠子,我不明所以的伸手去要,她却笑着和我说:“姑娘,时候未到。”
我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庵堂呆了三天,而从我脖子上取下的玉佛居然被师太放在佛祖的塑像前接受了三天的香火和朝拜。
玉佛的特殊待遇让我满头雾水,可是当我带着疑惑的口吻询问师太的时候,她总会很神秘的告诉我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我听的云里雾里,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每天在青灯古佛的陪伴中安静的等着哥哥。
那天离开七雀山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等到事情一解决,他就来接我。
我在庵堂等的安静,每当夜幕星河,脑海中时常浮现出那个被野物啃食左臂的尸体的画面,还有那条带着花香,飘落在我肩头的白色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