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在夜幕中,一如既往的清冷。
虽是盛夏时节,深夜的清风也微微带着些许凉意。
慕容轻雪伸手抱紧了双臂,看着一脸忧愁的父亲,暗自叹息。
“雪儿,夜深风大,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见女儿有些冷意,慕容彦连声劝说。
“爹爹,我陪您等着。”
见父亲不过四十,已是两鬓斑白,慕容轻雪不由生出几分愧疚:我要是能替爹爹分忧就好了。
见她执意如此,慕容彦也不好再行劝说,只是轻轻拍着女儿的肩头,二人望着夜空中的明月,齐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二人皆有了困意,迷迷糊糊中,一名少年悄无声息的跃至院内。
“老先生见谅,让两位久侯了。”
看着二人疲倦的几乎睡着,无忌不由轻笑。
“啊——”
慕容轻雪一声轻呼,原来她已看到无忌身上沾染着的斑斑血迹。
她白皙的俏脸变得有些惨白,悄然间躲到父亲身后,不敢再看无忌一眼。
“小女素来胆小,让总舵主见效了。”
慕容彦赶紧站起身来,向无忌赔礼,见到无忌身上杀意未消,不断讪笑:“不知总舵主刚才去做什么了?”
“自然是去帮慕容老先生分忧......”
无忌将刚才所做之事一一道明,他父女二人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如此轻易解决此事。
见他二人尚有些疑虑,无忌也不恼怒,抱拳作礼:“慕容家主不必烦恼,明日一早便知分晓,时候也不早了,无忌先告辞了。”
说着,他飞身而起,数息间消失在慕容父女的视野中。
他父女二人稍稍安心,这才站起身来,各自回房歇息。
“得得得——”
急促的叩门声响起,慕容轻雪清脆的声音自房外传了进来。
“爹爹,那苏州府尹大清早便升堂了,重新审理了案子,判我们赢了官司。”
听闻此言,原本头脑有些昏沉的慕容彦顿觉神清气爽,好似三伏天喝了一口甘甜冷冽的山泉一般,不由打了个激灵。
他穿好衣服,匆忙打开房门,见昨日还是忧愁满面的女儿现在雀跃不已,不由抚须长笑。
“老爷,不好了,马五那帮地痞打上门来了。”
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匆匆而来,口中大声叫喊。
慕容彦勃然变色,脸色有些阴沉,他伸手止住女儿的话语,冷声吩咐:“把府中的护卫集中起来,我到要看看他们如何撒野。”
见女儿也跟来上来,慕容彦轻声劝说:“雪儿,你在府中等候,莫要出来。”
“爹爹,女儿也想见识一番,往后为你分忧。”
慕容轻雪轻轻摇头,语气坚定。
见女儿脸上流露出几分坚毅,慕容彦心怀大慰,带着女儿向府门走去。
“吱呀——”
慕容家院门大开,慕容彦带着女儿缓缓走出。
门前长街上两队人马相互对峙,持刀携剑,剑拔弩张,气氛甚是紧张。
“正主来了。”
见他父女二人缓步走出,众青皮议论纷纷。
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握刀虚舞,高喝道:“慕容老贼,你昨日派杀手谋害我们老大,今日我等必要报仇雪恨。”
“你又是何人。”
慕容彦斜眼撇了过去,冷哼一声,面上尽是嘲讽。
“好你个老贼,今日不交出凶手,让你们好看。”
那汉子气的呀呀乱叫,手握长刀,便要向慕容父女走来。
“此地容不得尔等放肆,来人,给我把这些青皮赶走。”
随着慕容彦一声高喝,护卫们纷纷拔出手中兵器,一脸不善望着面前的众人。
众青皮自然不甘示弱,挥动着手中的兵器迎上前来。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马爷,那个中年男子便是慕容的家主慕容彦。”
一名三角眼的汉子眼珠不断乱转,躬身屈膝引着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快步走到近前。
这老者头发半白,身形魁梧,双臂青筋暴起,比普通人的胳臂足足粗了一倍有余,手掌上老茧密布,分明是个外功好手。
他狮鼻阔口,目光如电,不断扫过眼前的护卫,冷声道:“你们慕容家好狠毒的手段,令我那螟蛉子死无全尸,今日若不讨回公道,我马鹏程如何敢在这苏州地界厮混。”
说着,他分开众人,高喝一声,一掌拍向面前拦路的慕容家护卫。
慕容家的护卫不过是些身强体健的汉子,如何是江湖人士的敌手。
他一掌拍出,引得那护卫一刀砍来,身形陡然间一顿一闪,已绕过护卫砍出的长刀,随即一拳击在护卫侧身。
“咔嚓——”
护卫肋骨被他击断,口中不断吐着鲜血,跌跌撞撞向后倒去。
“将此人拿下,赏白银百两。”
见马鹏程来势汹汹,慕容彦连忙许下重赏,盼着能将他杀伤击退。
所谓“富贵险中求”,能做护卫的汉子皆是胆大之辈,仗着人多,手中长刀不断向马鹏程递出。
一时间刀光霍霍,杀机四溢。
马鹏程展开身形,左躲右闪,躲过长刀的劈砍,一对铁掌不断击出。
他每拍中一人便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不到片刻,慕容府上的护卫被打得哭爹喊娘,不少人都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剩下几名护卫胆气已失,皆面面相觑,随即丢下手中的长刀,不敢再出手阻拦。
马鹏程放肆长笑,大步走到慕容彦身前,目光愈发冰冷:“交出凶手,饶尔等不死。”
想到昨夜无忌的手段,慕容彦不由站直了身子,冷哼一声:“慕容府上并无凶手,阁下请回吧。”
“还敢嘴硬。”
马鹏程使出几分力气,将慕容彦推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说出来活,不说死!”
说着,他足下用力,在慕容彦胸口狠狠踩踏,引得慕容彦痛呼不止。
“爹爹。”
慕容轻雪推开身前的家仆,扑在父亲身前,梨花带雨,苦苦哀求:“我们府上真的没有杀死贵公子的凶手,求这位大叔饶了我爹爹的性命。”
“呦,还是个小美人。”
马鹏程嘴里不干不净,脸上带着些许荡笑,伸手捏住慕容轻雪的俏脸:“好好好,皮肤滑嫩,马某把你抢回去做个新娘子,明年给我添个真儿子。”
“哈哈哈——”
众青皮放肆大笑,摩拳擦掌,只待马鹏程一声令下,便准备冲入慕容府搜刮钱财。
慕容府上下皆敢怒不敢言,低头暗自悲戚。
“嗤——”
一声巨响凭空而来,一枚小小石子带着无比匹敌的巨力,击打在马鹏程伸出的手臂上。
“咔嚓——”
他手臂被石子打断,随后低低垂了下来。
“何人!”
马鹏程紧要牙关,高喝一声,左手扶住骨折的右臂,头上不断涌出冷汗。
“嗤——”
又是一声巨响,他根本来不及躲避,直直击打在他踩在慕容彦胸口的右腿上。
“扑通——”
“啊——”
马鹏程腿骨也被打断,当即跌倒在地,头破血流,放声惨叫。
突来的变故令众人不由一怔,只见远处缓缓行来一名黄发少年。
“手动手断,脚动脚断。”
少年推开身前的众人,冷冷的看着地上惨叫的马鹏程,嘴角挤出几个字来。